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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細翻便知是一筆爛賬。
適齡的閨中女子雖然也有近十人。可議論最多的只有兩位。
一是衡景衡閣老家二姑娘衡念雙。畢竟衡二姑娘出身書香門第,自幼熟讀百家詩書,端莊嫻靜,溫婉恭順。最關鍵的是,先先帝曾與衡家 有約,定要結一門親。先帝殯天,衡家便把這筆賬算在了少帝頭上。
另一個就是太后侄女權悠,背靠世襲咸寧侯大同總兵權鸞。皇帝雖不喜太后強勢,可於閣老其實也並無選擇,太后尊位在此,若不支援權家,兵權便有旁落之嫌。
更何況,皇后之爭,爭的是太子、國本;爭的是這些世家豪門下一個世代的榮光。
於閣老不會坐視衡家女子為後。
衡景也忍不了於家繼續穩坐下一個二十年的首輔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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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入司禮監的造冊,傅元青並沒有仔細翻閱。
這些個未來與他其實無關。
他沒有再二十年。
他的生命會結束在這個夏末,與最後一批蟬鳴聲一起消逝。
只是隨手翻了翻,在最後的地方,瞧見了庚琴的名字和顯得樸實無華的仕女像……想來浦穎最終還是聽了自己的,有些欣慰。
這造冊昨夜便命曹半農送入了養心殿。於是就有了今日必然的御前之爭。
傅元青推開值房的門。
陳景是不在的,他這個時間,還未從內書堂下學。
天井那口水缸裡接了滿滿一缸清水。
周圍的偏房讓方涇開了,那些落了灰的老舊傢俱都撤下了,一間做陳景的寢室,一間做了書房,給陳景下學後習字用。如今書房桌子上,有一張寫著歪歪扭扭字跡的紙張——那是陳景學了字後,寫給他的箋。
記得吃藥。
傅元青笑了一聲,坐下來,把爐子上暖著的那碗藥倒出來,一飲而盡。
藥雖苦澀。
聽說是輔助雙修的良藥。
他不忍心讓陳景續給他的命白白浪費,便仔仔細細的喝了。
人生真是奇妙。
最近走過的這十三載,不覺得有什麼趣事。
可偏偏是在這一刻,在天幕將沉前的這一刻,覺得就連如此瑣碎枯燥的消磨中,也有了些許的雀躍。
原本說做假夫妻。
可快慰的日子裡,光陰短暫。
傅元青不願細想,這三個字裡,是“假”字佔得多一些,還是“夫妻”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