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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了。
一半的雨珠沿著傘架滾輪到肩頭。
隔著很遠就能聽到屋中發出毛骨悚然的慘叫,那不寒而慄的聲音沒有來地刺入耳膜,像是一道催命符,啃食著靈魂。
屋外聚攏著大片撐傘的村民,眼神裡,都是帶著對未知病疫的恐懼。
“怎麼回事啊,白天還好好的……”
“不會是腳痛風吧?這種病發作起來很疼的,要我說,都怪村長平時自己不注意身體,前幾月不是還嗜酒如命嗎?勸他也不聽,這不症狀出來了吧?”
“我覺得不像,你沒聽村口李大夫說嗎?腳痛鳳是會腫的,他這副模樣……看著倒像有人在用楔子戳他的肉啊。”
話一出口,低聲交談的幾人皆心中一寒。
村裡瘟疫頻發尚且還未平息,村長又生怪病,現在大夥兒個個猶如驚弓之鳥,禁不起再生事端了……
白盼收了傘,和小鹽巴一起踏入屋內。
村長已經沒力氣說話了,額頭上不住冒著冷汗,腳痙攣著,青筋凸起:“救救我,救救我……”他看到白盼,胸口燃起一絲期望,嘴唇無意識地蠕動。
“是不是很疼?”白盼問。
平時挺慈祥的一個老頭,現在因為疼痛臉直接扭曲了,普通一張黑暗的,醜陋的巨網,左右搖擺著。
“村長,萬事皆有因果。”白盼見他表情突變,便在床邊坐下,淡淡道:“你曾經做過的惡事,再怎麼逃避,始終還是會回來找你的。”
話音落,屋裡屋外陷入一片詭異的寧靜之中,有好奇的,有不敢置信的,有幸災樂禍的,有失望的,各種各樣的目光投向村長那張因識破而恐懼害怕的臉。
他左腳痛不欲生,導致一句話說不出。
白盼拿出一張符紙燒成灰,兌了水喂進嘴裡勉強緩解了他的症狀。
“現在能講講嗎,你都做了什麼?”
疼痛果然消減不少,村長鬆了口氣,視線從白盼身上移至小鹽巴,再移至村民,良久,露出一絲悔恨,又帶著一絲懊惱,彷彿在回憶,又彷彿在單純的稱述曾經的往事,並沒有摻雜過多的情緒。
“對不起,是我一時貪婪,釀成大錯。”
他開了個頭,靠著枕頭,嘆息道:“十八年前,競爭村長這個職位的還有一個,他年紀輕,做錯了還有時間改正,當時我利慾薰心,想也沒想就把他的惡行公之於眾,結果他受不了打擊,竟然投河自盡了,這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個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