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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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一挪,花樣就糊了,第二日金洪昌若是沒看到膝蓋上帶花樣的傷口,就還得再跪一天。
“我問你,學不學?!”第三次暈過去之後,金洪昌揪著他的腦袋問。
許杭看著門縫外的綺園春光,覺得甚至扎眼,渾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喊疼。他的思緒一下子就飄得很遠,然後又從很遠的地方飄回來,最後道:“……學。”
從此,是經年的咿呀聲,日日夜夜吊嗓子,走圓場,拈花指,描眉眼,舞水袖,背戲文。
唱錯調,打;忘記詞,打;眼神偏,打……就這麼打著打著,戲才成了。
十六歲那年,頭一次登臺亮相,鳳冠配霓裳。
戲臺子就在綺園內,臺底下的座兒個個都不是尋常人,甚至,幾乎都不是華人。
他們之中,大多都是日本的軍官,或是有金髮碧眼的洋人,都是惹不起的角色。
然而這些人,在外衣冠楚楚,德高望重,位高權重,可是進了綺園,在那一唱一和之間,眼神下流而骯髒,嘴臉痴迷而猥瑣,像一隻只黑泥潭裡的老王八。
“俺也曾芰荷香效他交頸鴛。俺也曾把手兒行,共枕眠。天也是我緣薄分淺。”許杭挽著水袖,輕輕一拋,眉眼一流轉,底下就是一陣抽氣,更有些人,難耐地在凳子上換了換坐姿。
若是尋常的戲,哪裡會這麼驚豔絕倫?
金洪昌讓他唱的,是《金瓶梅》,是《品花寶鑑》,是淫詞豔曲。
大約那些特別有錢有勢的人,總有不能言說的嗜好,擺在檯面下,不敢張揚,而金洪昌,就是為他們排遣這種嗜好的一條渡船。
十幾年前,四處打戰亂的很,普通人逃命都來不及,哪裡有閒心聽戲,自然也就沒什麼戲班子,金洪昌本想養幾個窮人家的孩子來調教,正好這時候,許杭出現了。
一個文文弱弱的世家子弟,便是再怎麼折辱打罵,骨子裡那清高的氣質,不是窮苦人家孩子能比得上的。金洪昌是個老流氓,半輩子鑽研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一眼就相中了許杭的風骨。
第一次靠著許杭唱的戲,金洪昌得了日本人的避護,做起了生意,日進斗金,橫行魚肉。
當夜,金洪昌很高興,攜著妻子兒子喝得酩酊大醉,然後踹開許杭的房門,指著他大舌頭說:“你!明明天…要,嗝,要好好唱,眼神一定要再…再媚一些……要讓太君,還有…查德姆先生…看得開心!”
許杭蹲坐在床上,清涼的眸子看著金洪昌的醉酒醜態,像是蘊藏著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