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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展顏如若未聞一般徑直朝門外走去,沒有理會背後同桌驚異的一句:“你吃錯藥了?”
葉展顏從來不吃藥,以前她要喂她媽媽吃藥,現在不必了。
去年她媽媽就跳樓死了。
當時葉展顏從高高的視窗望出去,靜默地站在那裡看,想象著血慢慢溢位來,溢位來——只能是想象。故事中跳樓的人身下血流成河,會開出火紅的花。然而站在十五樓的高度看下去,什麼都看不清。
她心裡卻想著,總有這樣一天,果然有這樣一天,它終於來了。
報警的不是她,而是路人,一層一層將她媽媽的屍體包起來的圍觀的路人中的某一個。
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女人的解脫,比她自己的女兒還要驚訝和惋惜的路人們。
她和以前的同學解釋說,她媽媽是擦玻璃的時候從樓上不小心掉下去的。後來又變成了車禍。
她都有點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遮掩什麼,可遮掩就對了——看著同學們竊竊私語的樣子,她知道,遮掩總沒錯的。
後來父親善解人意地幫她轉學,轉到一個如此遙遠的新初中。這次她再也沒和任何人說起過她媽媽。
於是這一次,她媽媽沒有死。
他們可以說張敏腦子有病,說精神病會遺傳,甚至分不清精神病和神經病——但是誰也說不到她頭上來。
直到葉展顏發現自己是如此天真。北方不大的城市裡面,人際關係像千絲萬縷的蛛網,將她緊緊地束縛其中,動彈不得。
她看到家長會後,自己的爸爸在和張敏的媽媽寒暄。張敏媽媽高高的顴骨和瘦削的兩腮充滿了葉展顏的視野,她大腦還沒什麼反應,腿一下子就軟了。
她媽媽跳下去那天,她都沒有感到這樣的害怕和難過。
幾年前,療養院通風不良的探望室裡,她跪坐在椅子上,從鐵柵欄往一個大房間望,眼睜睜地看著媽媽和另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坐在近在咫尺的桌子邊相談甚歡,抓著對方的手,一臉苦楚,淚水沿著深深的法令紋往下淌。
“你不知道我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我根本睡不著啊,頭髮一把一把地掉啊,你說,佛祖為什麼不救救我,我都按你說的,唸了十幾遍了呀……”
那個男人疙疙瘩瘩的臉一直在抽搐,不知道是不是藥物起作用的原因,每說一句話,脖子就往旁邊扭一下,看得她心驚肉跳。
門開了,她看到彼時仍是短髮的張敏媽媽走進來。
原來那個男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