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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言此刻很是頭暈。
是自己眼花了,還是自己已經死了?為什麼同時瞧見了三個?可是他再一想,我靠!
我能同時瞧見三個,是不是說明這仨也已經歸西了?所以我們陽間無緣,陰間團聚了不成?一起死到陰間做苦命鴛鴦了?
但鍾言扭臉再一瞧,更不對勁了,怎麼大傢伙都在呢?他們這是直接被人一窩端,被團滅了是吧?
“咳……”還沒張口就先咳嗽,鍾言的胸腔腹腔還疼著,雖然傷勢好了可感覺仍在,“你們……你們怎麼……都嗝屁了?”
話卡在喉嚨裡頭,鍾言忽然間自己坐了起來,這一回他沒再注意身邊的這些人,而是看到了遠處的孃親。
孃親還是如從前那般溫柔寬容的模樣,只不過脖子上多了一道刻骨的劃痕。她不再開口說話,單單是站在那裡就能夠讓鍾言流眼淚。鍾言不顧虛弱,掙扎著站了起來,晃悠了兩下明顯站不太穩。
“娘?”晃了幾下之後鍾言終於站穩,這回孃親終於不在街市的另外一邊,而是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娘!”鍾言越跑越快,跑步時他彷彿褪去了這身鮮紅的衣裳。他的長髮逐漸變短,身高變矮,面容也從成年人的模樣變回了小孩子。他重新穿回了活著時候的最後一身衣裳,和孃親的衣裳顏色相同,因為是用同一塊粗布做成。
“娘……”最後他滿足地投入到孃親的懷抱裡,宛如當年,他什麼都不用怕,只需要躲避在孃親的庇護之下。
他在這世上是有孃親的,不是沒有人要的孤魂野鬼。他的身體不再冰冷異常,反而回想起了溫暖的過往。但觸碰到他面龐的那隻手卻是冷的,灰白色,沒有血色,鍾言立馬抓住那隻手,將自己的臉壓在掌心裡。
他什麼都想起來了,原先自己那時候就死過一次,死在了那個即將下雨的傍晚。
嚥氣咽得很慢,鍾言幻想著自己吃著東西便再也沒了動靜,手裡只緊緊抓著一把黃土。他有好多想吃的東西,想吃孃親做的糕和粥,也想吃狗碗裡帶肉的飯。他也有很多話想說,特別想問問爹為什麼跑了,難道我和孃親你都不要了?
但最終他一個字都沒說,一口飯都沒吃,肚子餓成斗大,瞳孔逐漸開始擴散。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面前出現了一個很模糊的身影,還有一種很熟悉的溫暖。鍾言太餓了,他現在可以吃掉任何能抓住的東西,所以便一把抓住了它,二話不說往嘴裡送。一口,兩口,三口……嘴裡沒有味道,肚子裡卻漸漸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