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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米蘭Lady
他舉目望庭中初夏的牡丹,只覺她頗似這國色天香的花,芳華盛極,卻已開到荼蘼。
<h3>上闋:少年聽雨歌樓上</h3>
崔瑋寓居東都城郊護國寺,抄經間隙偶見裴夫人。彼時她額繪蕊黃,鬢貼金蟬,天碧羅衣拂地垂,二指拈著一柄輕羅小扇,有一搭無一搭地揮動著,正緩步於園中賞牡丹。感覺到他在看她,她慢回嬌眼,盈盈一笑,秋波瀲灩。
崔瑋手一顫,剛寫好的經卷便滑落於地散開,風旋即將經卷吹至院中。她徐徐走近,伸蓮足踢開經卷懶洋洋地看了看,再回顧簷下崔瑋,含笑道:“公子這字寫得好。”
崔瑋面紅過耳,向她長揖:“夫人謬讚。”
他是家道中落的世家子,仕途渺茫,雲遊四方,盤纏將盡,便居於寺中抄經度日。而她衣飾不俗,崔瑋只聽僧人提及她是前來進香的東都貴夫人,卻不知出自何等名門。
這一日都在魂不守舍中度過,眼睛悄悄瞄她,而一旦她轉眸看他,他便慌忙移目,假裝在看壁上彩繪園內花。終於她諸事禮畢,即將啟程,他凝視她的背影,雖覺失落,卻亦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解脫感。未料她卻在上車前掀開帷幔紗幕深看了他一眼,微笑似道別,他如罹雷殛,不自覺地朝她的鈿車移步,開始亦步亦趨地追逐她的繡轂香塵。
陌上芳草惹煙青,落絮隨風白,他不時揮袖拂之,跑得氣喘吁吁。裴夫人窺簾看見,命暫緩行車,讓侍女問崔瑋:“公子為何一路相隨?”
崔瑋紅著臉道:“我……醉了。”
侍女奇道:“寺中並無酒水,公子豈能飲醉?”
崔瑋垂目道:“是這鈿車香風,燻人欲醉。”
但聞車中一聲輕笑,裴夫人褰簾薄露半面玉容,對他道:“上車。”
她在東都的家玉鉤翠幕,麴院水流,儼然是朱門繡戶,卻沒有男主人。
“我的夫君,十年前就離我而去了。”她淡淡提及。他也沒有多問,隨她步入香閨,聽她溫言巧笑,共展鳳屏鴛枕。
他有一個佩戴了二十餘年的桃狀玉墜,桃形上方刻有一蝙蝠,取福壽之意。幼時體弱,有高僧以之相贈,他戴著身體漸好,便貼身戴到如今。她很喜歡,枕蓆間,她柔軟的唇一遍遍滑過玉墜。
吟詩作畫,賞春品香,起初幾日過得宛如神仙眷侶,但他很快發現自己並非她的唯一。許多達官貴人常來探訪,她亦逐一接納,多則高朋滿座設玉筵,少則通宵秉燭徹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