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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不已,他也會自然而然地想到上帝,想到死亡。
在我父親的小屋前,有一個四周圍著籬笆的小花園,裡面種著苦澀的萵苣、甜菜和蘿蔔,我的母親還在那裡修建了一個非常狹窄、僅僅勉強足夠花兒生長的小花圃:有兩叢月季、一株大麗花和一小片木樨草,都顯得凋萎憔悴,前景堪憂。花園臨近一個更加狹長的砂石小徑,可以一直通到湖邊。湖邊總立著兩隻廢棄不用的大破桶,還有一些丟棄木板、幾根用來拴船的樁子,那時每隔幾年我們就把小船修補一下,為小船上漆補縫兒。做這些事的那些日子我歷歷在目,像是牢牢地粘在我的記憶上面一樣:初夏溫暖的午後,蝴蝶跌跌撞撞地在陽光中飛過小小的花園,湖面光滑得就好像是一桶油一般,湛藍而寧靜,柔和地泛著五彩的光,遠處的山尖被薄霧籠罩著,好像蓋了一層薄紗;附近那條鋪著砂石的小路散發出濃濃的瀝青和油漆的味道。完工後,一整個夏天,小船都會泛著一股焦油味兒,後來在我的生活中,無論何時我聞到這股格外與眾不同的焦油和海水混雜的氣味,當年的場景就會立刻浮現在眼前:在那條鋪著碎石的空地上,我的父親穿著襯衫、手拿毛刷幹著活兒,黛藍色的煙從他的菸斗中打著旋兒飄進夏日的空氣裡,閃閃發光的黃蝴蝶猶猶豫豫地上下飛舞著。在這樣的日子裡,父親的情緒總是異常高漲:他吹起口哨(有時可以說吹得相當好),甚至會來上一段兒簡單的約德爾小調<sup>[2] ——儘管他只是輕輕哼唱而已。每當這一天,我的母親就會為晚餐準備一些好吃的東西。我現在回想起來,我覺得她這麼做一定是暗自希望這個卡門青那一晚不要再泡在酒館喝酒了。可是他還是去了。
我也無法斷言在我青春年少時,我的父母到底是阻礙還是顯著地助長了我性格的發展。反正我母親總是忙著幹活不讓雙手閒下來,而對於我父親來說,沒有什麼比教育子女更讓他提不起興趣的事了。他有很多事需要操心,要照料那幾棵果樹,耕種那一小塊長著土豆的土地,還要留心乾草的收成。但是每隔幾周,他要出去喝酒之前,都會一言不發地把我揪到閣樓上,在乾草堆裡例行一場奇怪的懲罰和贖罪儀式:把我暴打一頓,而且無論是我的父親還是我自己都不是非常清楚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就是復仇女神涅墨西斯的祭壇上無聲的祭品,作為一份贖罪的禮物獻給一種難以言說的神秘力量,整個過程既沒有父親的責罵也沒有我的哭喊。後來我長大後,每當聽到有人提起“無法控制的命運”一詞時,我都會想起童年那些頗有神秘意味的場景,對我來說,那似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