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值得 (第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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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不會愛一個人,一愛就是二十五年?
有一次我裝作無意問蘇悅生,他冷冷地說,神經病。過了一會兒又說,二百五。再過了一會兒,他微微嘆了口氣。
我和蘇悅生,是在幼兒園的小班認識的。我上幼兒園第一天,很乖很聽話,據說都沒有哭,坐在那裡認真聽老師講故事。有個男孩子一直哇哇大哭,全班小朋友都被他帶得哭起來。後來聽到阿姨哄他,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蘇悅生。不過聽說早在那之前,我們就已經見過面了。
我們在同一家醫院出生,據說連線生的助產士都是同一個。他爺爺和我外婆是大學同學,我們的父母也走動頻繁,是很好的朋友關係。
幼兒園時代我並不喜歡他,甚至覺得他可討厭了。我是老師眼中的乖寶寶,他卻隨便就可以獲得老師更多的關注,因為他太調皮了。
小學我們還是同班同學,有好長一段時間他請假沒來上學,聽說他媽媽病得很嚴重。我媽媽還曾經帶我去醫院看望過徐阿姨,她還是那樣溫柔漂亮,和聲細氣地讓看護切水果給我吃。不過蘇悅生不在,據說他牙疼,被帶去拔牙了。
過了兩天蘇悅生回來上課,果然腮幫子都是腫著。我跟他都在換牙,誰也不敢大聲說話,免得一張開嘴,就露出少掉的門牙。所以我很小聲地問他:“阿姨好點沒有?”
他沒有回答我的話。我覺得我可能不應該這樣問,因為他好像很難過。
初中我們仍舊是同班同學,那時候他媽媽剛剛去世。他跟誰也不說話,整個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班上那些調皮的男生撩撥他,他都不搭理。我覺得他像一棵小松樹,孤零零的,全身都長滿了針。下課的時候他也不出去玩,就坐在課桌後,一徑地轉著手裡的筆。
我偷偷從家裡帶了餛飩來,將飯盒放在他的課桌裡。因為我媽媽跟他媽媽都是上海人,都會裹餛飩,他愛吃幹拌餛飩,我知道。
晚上放學的時候,我發現飯盒原封不動被放回我的課桌裡,一隻餛飩也沒少。
我一點也不氣餒,第二天繼續給他帶。
粢飯、生煎、青團、排骨年糕、素包子、八寶飯、鍋貼、蝦餃、豆沙包……我想總有一樣他會吃的吧。
我媽那時候覺得我們學校食堂很差勁,所以換著花樣給我做各種點心找補。
我偷偷把這些點心都放進蘇悅生的課桌裡,可是他仍舊原封不動地將我的飯盒還到我的課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