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四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第二天是啟程的日子,頭天晚上幾乎一宿沒閤眼,等到將近四更天的時候定宜就起身籌備了,捆紮好行囊,整理好腰刀和火鐮,出門瞧天,天邊開始放亮了。她痛快喘上兩口氣,泥土伴著草木的芬芳,晨曦裡的花園有凜冽乾淨的味道。
人都在角門外集合,五更一到就開拔。她揹著包袱趕過去,侍衛處正分派褡褳,廖大頭看見她就招呼,“小樹來來,這是你那份。一路上未見得有地方吃飯打尖兒,這裡頭是水和乾糧,拿好嘍,丟了可得餓肚子。”
侍衛處沒幾個是好東西,瞧她個子小,再加上廖大頭囑咐孩子似的口吻,那些人就撒瘋打趣起來,“往寧古塔好幾千里路吶,路上沒有奶媽子,癮頭上來可怎麼辦呢?”
“別瞎說了啊,管好舌頭,入了王爺的耳朵好聽來著?”隊伍最前面的人牽著馬韁回頭呵斥。
大夥兒嘻嘻一笑,“這可不是瞎胡說,金魚衚衕戴家知道嗎?戴興安他媽就是給鄭親王府做奶子的,戴興安十三了還找他媽呢,問街坊‘看見我媽沒有,我找她喝口奶’,就這個。壽頭兒,有人好這口,定阜大街福貝勒,早起一碗人奶就白麵饅頭,這您聽說過嗎?”眼睛往定宜身上一溜,笑道,“這位這麼白淨,瞧著不像侍衛,倒像喝人奶的少爺。”
越說越不著調,壽恆直搖頭。他是侍衛處大拿,長得彪悍,一臉正氣。可再厲害的人物,和那些滾刀肉處長了,拉不下臉子,也就變得沒鋼火了。他們人前人後管他叫壽頭,鑽中華文字的空兒,比方姓張姓李,張頭李頭叫起來沒什麼,到他這兒就有點半開玩笑的意思了。開玩笑嘛,到哪兒都有。北京人貧出了名,你叫他一板一眼,他得死。
定宜被他們說得挺尷尬,她十來歲到她師父那兒,師哥雖愛胡鬧,從來不拿這個取笑她。衙門裡人呢,賣師父面子,也不和她瞎逗悶子。至於這些戈什哈,下三等旗戶出身,本就是些不講究的人,和他們混在一處,且有她難堪的了。
這時候恰好王爺出來,穿著一身勁裝,戴紅纓結頂涼帽,腰上佩把神鋒寶劍,乍一看挺像那麼回事。他左右巡視,看看鞍頭再試試馬鐙,覺得差不多了,翻身上了馬背。
出城走東直門,德內大街套過來,上醇親王府匯合,順路。七王爺領著一行人到後海北沿,十二爺的人馬早已經整裝待發了。定宜混在馬隊裡朝前看,十二爺馬褂上兩條夔龍盤踞肩頭,一身勁裝和平時模樣大不相同。皇家氣度使然吧,那二位確實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人堆裡會發光,說的就是那類人。也不知他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