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蝶幸 (第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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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想起眉莊那句話,心裡不耐煩起來。在我心底,已是瞭然玄凌並非我的良人,而女為悅己者容,他這樣冷心絕情,何曾又是我的悅己者?這樣費心使自己的容顏美好,又有何意義。
況且,明明知道他對我不過是愛重容色,我卻只能以容色吸引他,何其悲涼!
這樣躁亂著,宮外忽然聞得整齊而急促的腳步聲,我看一眼小允子,他出去了一會兒,進來回稟道:嗨!奴才還當是什麼要緊事——原來是安小媛前些日子說想起幼時跟隨姨娘養植蠶桑的事,皇上便命人去南地取了新鮮桑葉來給小媛小主,聽說快馬加鞭送來,桑葉都還沒有枯萎哪。
流朱嘴快,插口道:皇上如今可真寵愛安小媛啊。
浣碧皺了皺眉頭,覷著我的神色輕聲道:這個情形,倒讓奴婢想起唐明皇給楊貴妃送荔枝的故事來了。
我寥落一笑,在意的並非是玄凌對陵容有多麼寵愛,只是輾轉憶起《詩經》中的一篇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尤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1)
我微微嘆息,前人之言,原來也是有感而發的,是多麼慘痛的經歷,才讓這個女子發出無與士耽的呼喚。平民的男子的愛情尚且不能依靠,何況是君王呢。我惘然一笑,從前種種,不過是我天真的一點痴心而已。罷了!罷了!皆去了罷!
於是,依舊振作了精神,讓小廚房燉了赤棗烏雞來滋養補氣。
虧得年輕,又是一意圖強,身體很快復原過來。待得容貌如前,已經是立冬時分了。
聽說前幾日,慕容妃再度上表請罪,言辭懇切,玄凌看後頗為動容,只是暫時未置可否。我暗暗心焦,前朝汝南王權勢似有再盛之勢,若長此下去,慕容世蘭有重回君側那一日也未可知,那可就棘手了。
我抬頭看看鉛雲密佈欲壓城的陰沉天色,深深吸一口氣,安撫自己略慌亂的的心。萬事俱備,只欠一場大雪了。
眼角斜斜掃過,側頭見銅鏡昏黃而冰冷的光澤中,我的如水眼波已經帶上了一抹從未有過的凌厲機鋒。
這一天很快來了。十二月十二,大雪初停。整整三日三月的大雪,整個後宮都成了白茫茫一片真乾淨。玄凌與眾妃在上林苑飲酒賞雪,我早早告了身體不適沒有前去。
新制的衣裳是天水碧的雲雁細錦,極清冷的淺綠色,似露水染就。刻意選這樣的顏色,最簡單的款式,只是做得合身,略顯身量纖瘦。繡黃蕊白花的梅花和水仙,和真花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