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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來。”
王阿菩看她的目光越發憐憫了,稍後又釋然,“懂得越多,煩惱越多。都忘記了,才能涅磐重生。”他笑了笑,“我給你重新取個名字,以後就叫蓮燈吧。《大正藏》裡說蓮花有四德,一香、二淨,三柔軟、四可愛。希望你四德兼備,從今天起,做一個嶄新的你。”
於是彌渡這個名字就隨著沙坑一起被填埋起來,她喜歡自己的新名字,很潔淨,很光輝。那年她十三歲。
她和王阿菩相依為命,她曾問過他為什麼來敦煌,他說為了完成好友的遺願。
王阿菩的朋友是個有理想的僧人,立下宏願要將佛教發揚光大,夜以繼日在石窟中作畫,畫神眾和伎樂天。但是世人不理解他,他孤身一人染病圓寂,事隔幾個月才被發現。
“他沒有走完的路,我來替他走。雖然我是個道士。”王阿菩笑的時候,唇邊有深深的紋路。這裡的氣候中原人終究難以適應,他來敦煌五年,人已經蒼老了十歲。
蓮燈看著那片牆,牆上繪滿了裙帶飄揚,凌空奏樂的飛天。她說:“這個洞窟裡的神仙有張相同的臉。”
王阿菩的筆尖頓下來,退後幾步審視,悵然道:“我畫的其實一直是同一個人。”他化開顏料,繼續填充菩薩的裙裾。
蓮燈想那個人必定是王阿菩的心上人。她從洞窟裡走出來,遠望城廓,城裡燈火闌珊,還不及天上的星明亮。她坐在沙丘上,腳下的沙子嗚嗚作響,她捧著臉哼唱:“紅狐狸紅狐狸,在戈壁灘上跳來跳去。你的窩在哪裡?在彩虹的盡頭,月亮城以西……”
歌聲漸漸低下去,今晚月色分外皎潔,沙丘那頭平整的表面上出現一個黑影,匍匐著,慢慢向前蠕動。蓮燈拍拍袍子站起來,看不清是什麼,也許是隻羚羊,也許是匹駱駝。她蹭地抽出彎刀走過去,距離比她想象的要遠,她向前跑,靴子裡灌滿了沙子。走近時才發現是個人,那人趴在地上,兩條手臂保持著向前攀爬的姿勢,一動不動。
蓮燈的膽子一向很大,她用刀尖挑了挑他的頭髮,“喂,你死了嗎?”
沒有聲息,可能真的已經死了。她很失望,如果是個動物,可以宰了帶回去,給王阿菩加菜。
她嘆了口氣,打算離開。因為王阿菩不讓她接觸陌生人,以前白天是不能走出鳴沙山的,直到半年前安西換了都護,才許她晚間在外走動。
她正準備轉身,一隻手按在她的腳背上,沙礫間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救救我……”
原來她還活著,聽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