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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撞在地上破了,血也不擦,說:“離就離了還有啥和的,我們三天兩頭吵嘴打仗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孃家舊社會經幾輩都是土匪,有什麼家教,嫁過來給我家做過一次針線,還是給你洗過一件衣裳?”夏天義說:“那黑娥就孝順啦,她是給武林他娘洗過衣服還是做過飯,他娘臨死的時候,吃到炕上屙到炕上,她做兒媳的收拾過?武林是老實人,啥事不聽她的,她還和你糾纏不清,她在武林家和你好,她嫁了你就不會和別人好?”慶玉說:“一物降一物,我不是武林。”夏天義看著慶玉,長長地吁氣,就掏出了捲菸。慶玉忙擦火柴來點。夏天義把卷煙又放下了,說:“你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文成是男娃不說了,臘八來我這裡哭哭啼啼幾場了,她給我說她走呀,出去打工呀!把孩子傷害成那樣,你知道不知道?我再給你說,你不合婚了也行,婚姻也不是兒戲,說離就離說合就合的,可黑娥娶不得,你一口否定和黑娥沒那事,你卻要和她結婚,那又怎麼說?清風街人又該怎麼看夏家?”慶玉說:“我是和黑娥沒那事。就是有那事,我們一結婚也證明我們真有感情,外人還有啥說的?”夏天義說:“你給她應允過,要一定娶她?”慶玉不言語。夏天義說:“是她現在黏上你啦?黏上了的話,我讓你幾個兄弟去嚇唬她,熱蘿蔔還黏在狗牙上抖不離了?從這一點看,她就不是個好女人?”慶玉說:“是我要娶她。”夏天義說:“真的是你許了願!”氣又堵上喉嚨,掏捲菸叼在嘴上,手抖得擦不著火柴。慶玉說:“爹,爹……”夏天義強忍著,說:“你四十多歲的人了,我原本不管你的事,可我沒死,你不要臉了,我還有臉啊!你給武林戴綠帽子了,他沒尋你魚死網破就算燒了高香,你再把人家的媳婦弄來做你屋裡人,娃呀,那武林還怎麼過?一個村子,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又不是階級敵人……”夏天義不說了,一會兒又問:“黑娥和武林能離婚?”慶玉說:“他願意不願意都得離。”夏天義說:“你放屁,你是土匪呀!我苦口婆心給你講道理,你就一點也聽不進去?!”又是一腳,把慶玉再次踢倒在地上。慶玉這回很快爬了起來,扭頭就走。夏天義吼道:“你滾!”自己卻從凳子上跌下來,窩在那裡半天不得起來。
後來的事情就熱鬧了:是夏天義再也見不得慶玉;是黑娥和武林開始鬧離婚,武林死都不離;是慶玉三天兩頭在河堤上或伏牛梁的背窪地約會黑娥。我那時全當是在看戲哩,碰著了慶玉,就高聲唱:“沒有你的天不藍,沒有你的日子煩,沒有你的夜裡失眠,沒有你的生活真難……”我用秦腔的曲調唱。慶玉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