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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酒和臭乾子的,十年如一日,走街串巷,熟悉的吆喝聲耳濡目染,彷彿使人心也在某種程度上古樸起來。大家從來沒有想過:他是從哪裡來的?他是否也會病倒在床,再也爬不起來?他是否希望好好地睡一個懶覺?當然,兩種開頭都俗氣,沒有意思,不過是敘述起來十分簡便,我打算今後採取這種簡便的方法了,我要在一切事情上簡化繁瑣的手續,向純粹靠攏。
另外,我還想不拘泥於任何事件的線索,我要使自己的頭腦適應許多雜七雜八的念頭在裡面同時並存。色彩被排除之後,某種輕而易舉的傾向就顯露了一部分。我開始跳躍。腳尖點地,隨隨便便地跳,或腳跟拖地,跳一下,退兩步。敷敷衍衍地跳完之後,對於自己並不曾出汗感到滿意。
正因為天底下有如此之多的不解之謎,任何撼動山嶽的力量都無濟於事,倉促和激情便只是透出軟弱的本質罷了,當然還有色塊,那迷惑人的妖術。十年過去,我總算接近了水落石出的境界。當然那種境界是達不到的,只能遠遠地觀察,以獲得某種啟發。我談到過歸途的事,那就是我本人的預感,實在的情形當然是不清楚的,比如山脈是否仍然雄偉,林木是否仍然青翠,一切都只是一個未知數。歸途如此漫長而遙遠,在最後的稜形的眼睛裡,印著誰也不曾見過的影象。只要想到這一點,就足以使我失去探索的勇氣了。實際情形是:我只是走,很少作出總結,也很少為前面或者要出現的事物擔憂。因為為時還早得很。每走一段,總忘不了調整一下腳步,是求生的本能使然吧。
一位鄰居告訴我修指甲的訣竅,我一邊答應一邊照原來的方法修,倒讓他乾著急了一陣。因為他顯出一副要替我幫忙的樣子,我就請他替我去街上覆印一份給姑媽的信,其實這種影印件我抽屜裡還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