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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現象,包括儀式的意義、獻祭的動機、神話的形成、政教的衝突、信仰給人性帶來的昇華等等,甚至不避諱初民用以禱求豐收的淫祀。此外,更重要的,他為葛羅這個蠻荒小國設計了獨特的時空背景,把它放置在小亞細亞邊陲,黑海附近,未受古典文明薰陶的地域;又讓故事發生在蘇格拉底亡故和耶穌基督誕生之間,也就是希臘理性文明逐漸往周圍世界傳佈的時候。路易斯發揮歷史的想象,塑造了這個半開化的國度,既合史實又富於象徵。他用這樣一個正逢野蠻與文明交接的社會為背景,藉著當地原始信仰與理性主義間的彼此激盪(大祭司和“狐”之間的辯論),化衝突為和諧,經由故事講述者奧璐兒女王終其畢生上下求索,把比這兩者更充分的啟示勾勒了出來——也就是一個既能滿足古代宗教信仰的獻祭要求,又能符合希臘理性主義竭智追求之倫理目標的宗教。從“漸進啟示”的史觀看,這樣的宗教正是最純全的宗教,它包含了一切信仰追尋的極致。當然,它遙遙指向那不久即將進入人類歷史,由道成肉身的神,替人流血犧牲,又從死裡復活,把得贖重生的生命境界向人開啟。路易斯稱這為真實的信仰,並在一篇論述文字中,辨析如下:
它完全合乎倫理,卻又超越倫理;古代宗教共有的那種獻祭與重生的主題,以不違逆——甚至超越——良知與理性的方式再度出現。在這當中,唯一的真神自顯為永活的造物者,超絕於萬物之外,卻又居攝其中。這樣的一位神不僅是哲學家的神,也是奧秘派和野蠻人的神,他不僅滿足人的理智和情感,更且照顧了各樣原始的衝動,以及超拔在這些衝動之外卓犖如山的一切屬靈憧憬。
《裸顏》可說是上述識見的戲劇化呈現,特別落筆從懵懂進入醒悟之前,所謂夢覺邊緣(half-awakening)的信仰追求。
但是,《裸顏》之撼人心絃,並不僅在於隨情節的進展,披露在讀者眼前那逐漸開闊、深邃、清朗的神聖視野。真正令人感動的,是奧璐兒女王這個容貌奇醜、智慧超群、身手矯健,不讓鬚眉的女人——她的情感起伏,她對生命真相鍥而不捨的尋索,及至暮年的覺悟和蛻變——換句話說,她個人靈魂的掙扎、自剖與重生,才是這部小說的主題。賽姬的神話原本就是一則人神相戀的故事,更因賽姬(Psyche)意為“靈魂”,自古以來,這則神話始終發人深省,人們反覆推敲其中的寓意,覺得它所反映的正是靈魂對神性(divine nature)的嚮往與渴慕,而賽姬被逐出神宮後的受難過程,恰好象徵靈魂與神合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