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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家輔導。”石頭說:“不麼。”子路說:“咋不?不愛你爹?”石頭又拿指頭在地上捏螞蟻,爬過來的螞蟻都捏死了,他搖了搖頭。子路說:“那為啥不去?”石頭說:“我娘在這裡哩!”子路就不說了,呆呆地看著兒子在那裡玩。一直到天黑,子路都是呆在那裡看著兒子,再不說話,臉拉得老長。西夏說:“咋啦?”子路說:“咋啦?!”西夏說:“嘴撅得那麼長,能拴頭驢了!”娘用簸箕簸豆子,撲騰,撲騰,爛豆瓣、豆皮就簸下去,三隻雞過來啄,啄進口裡了,又吐出來,雞是不吃豆子的。娘說:“你蔫蔫的,頭又疼?”子路說:“好著的。”娘說:“雨下得人心煩煩的,現在放晴了,你到哪兒轉轉去麼。”子路說:“往哪兒去,人家都忙忙的。”西夏說:“咱倆去牛川溝看洪水去!”子路說:“那有啥看的,晨堂說前年起洪淹死過人,去年起洪也淹死了人,今年還沒完成指標哩,你去?”娘就呸呸唾唾沫,說:“臭嘴!”西夏並沒惱,還在說:“前天石頭他娘沒回來,你去再叫叫她吧。”子路看了看西夏,西夏一臉的真誠,他也就平平靜靜說:“算了,她要回來就回來了,越叫越顯得生分……或許是忙吧。”突然說:“西夏,再晴上兩天,我看咱得回省城了。”西夏說:“多呆也行,少呆也行,你看吧。”子路就讓西夏把一堆髒衣服洗洗,早早收拾好行李。娘把豆子簸完了,裝進一個大瓦罐裡,聽見他們的話,就說:“都不能走,三天兩後晌還沒呆熱就走呀,走不得!”忽聽見院門口有人說:“誰要走呀?!”子路忙往堂屋臥室裡去,悄聲對西夏說:“誰要問我,就說我去鎮街了。”
院門裡走進來的是蔡老黑,穿一件紅T恤衫,頭臉光光的,立在那裡說:“誰要走呀?才要請神的,神卻走呀?!”娘把豆罐放好在板櫃蓋上,站在堂屋臺階上一邊用頭上的手帕甩打身上的豆皮塵土,一邊說:“老黑,幾天也不見過來?你也來把子路領著去你的葡萄園看看嘛!”蔡老黑說:“這不就來囉!子路在家當農民的時候,成半夜地跟著我去偷人家的桃呀杏呀的,鼻涕涎水的,趕也趕不走。現在當了教授了,不來請倒不肯上我家的門!有架子了麼,有架子也好,豬沒個架子也長不大嘛!”娘說:“子路是浪個虛名兒,他哪有你實惠!”蔡老黑說:“我算個啥?先頭幾年,咱憑膽大辦了葡萄園,現在要掙大錢了你得巴結好有權人,蔡老黑就沒那個本事嘍!”蔡老黑把泥腳在捶布石上蹭,越蹭越髒,就用樹根兒刮鞋上泥,說:“你們這巷道稀泥要把人埋了哩,子路是教授的,也不拿些錢給村裡鋪鋪路!”娘說:“瞧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