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官居詹事府少詹事,屬於文學侍從的天子近臣,照例有建言之權,所以朱學勤這樣慫恿著。
“我早有此意,只等機會。也還不止陳孚恩一個!”
朱學勤不願再有所問。對於剛才那一句話,他已在自悔,失於輕率,所以顧而言他地問道:“近來作何消遣?”
許彭壽朝上看一看他那正在“咕嚕嚕”抽水煙的父親,笑笑不響。朱學勤心裡明白,必是那些名士風流的勾當,礙著老父在前,不便明言。
“也還有些雅的。”許彭壽又說,“正月裡逛琉璃廠,得了個文徵明的手卷、草書,寫的范成大《田園雜興》四十首。我臨了幾本,自己覺得還得意,回頭你來看看,有中意的,讓你挑一本帶走。”
“好極,好極!”朱學勤滿面笑容地拱手稱謝。
“對了!”許乃普捧著水菸袋站了起來,“仁山,你陪修伯到你書房裡坐吧!回頭叫小廚房添幾個菜,留修伯在這裡便飯。”
“六叔,”朱學勤趕緊辭謝,“等我熱河回來,再來叩擾。
明天一早動身,還有一兩處地方,得要去走一走。”
“這,也好,等行在回來,替你洗塵。”
“我先謝謝六叔。回頭我不進去了,此刻就給你老人家辭行!”說著要跪下來磕頭。許彭壽一把扶住,朱學勤便就勢垂手請了一個安。
等目送許乃普的背影消失,許彭壽才陪著朱學勤到他書房,取出文徵明的手卷和他的臨本來看——是濃墨油紙的摹寫本,點畫波磔的氣勢精神,幾乎與原本無異,轉折之處,絲毫不帶牽強。不見原本,怎麼樣也想不到出自摹寫。
朱學勤高興極了,老實不客氣挑了本最好的,連連稱謝,然後告辭,並又問道:“可有什麼話要帶給星叔?”
“明年會試,叫他多用用功。有工夫也寫寫大卷子。”
“寫大卷子的工夫,怕是沒有了。星叔跟你不同,其志不在翰林。”
“翰林到底佔便宜。”許彭壽說,“象李蘭蓀,咸豐元年考取軍機章京,未到班‘行走’,第二年點了翰林,以後當考官,放學政,中間還丁憂守制了兩年,前後算起來不過六年的工夫,就儼然‘帝師’了!”
話中有些牢騷,朱學勤一面敷衍著,一面便向外走,聽差見了,高唱一聲:“送客!”於是中門大開。照門生拜老師的規矩,朱學勤由邊門進來,大門出去,叫做“軟進硬出”。
兩人走著又談,許彭壽忽然問道:“修伯,聽說翁叔平跟你換了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