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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你看,那裡是不是有個人?”
馬車轉了個彎往東北方向去,百里婧從梵華掀起的簾子看過去,長安城乃至這天地皆被雪覆蓋,銀裝素裹一片。冰雪天地裡,唯獨九重龍華殿前的欄杆旁站著一道玄黑的身影。
不知在那兒站了多久,一動未動。
九五之位,至高無上,能俯瞰整個長安城的盛景。可風雪來時,那個位置也最冷,寒風刺骨,雪似刀割。九五之尊啊,天之驕子,風雪亦不曾憐憫他半分。
百里婧想起他在龍榻上的那個眼神,她抽出手時,他的眼裡空空蕩蕩,一無所有,他從未在她面前有過那種眼神。
馬車漸行漸遠,九重龍華殿漸漸模糊不清,那個人還是一動未動。
他早知她要走,從出宮到出城並無阻擋,四下裡風大雪大,連車轍馬蹄印也都淹沒。
懷裡的君傾忽然無緣無故哭鬧起來,哭得小臉通紅,小手胡亂抓住百里婧的衣襟。
百里婧低頭吻了他,輕輕地晃動雙臂搖著他,笑看著窗外的雪,對君傾道:“傾兒,回頭看一眼吧,那是你出生的長安城,也是娘出生的長安城。你父皇說,他生於長安,長於長安……”
百里婧忽然止住,沒再繼續說下去,雪紛紛,周圍安靜極了,後一輛馬車追過來,車上的釋梵音道:“少主,雪大風緊,今夜必須趕到下一個驛站,族中已經有人等候多時了。”
“好。”百里婧點頭。
“小君傾怎麼樣?不如讓藥王瞧瞧?”釋梵音擔憂地問道。
北郡藥王掀開厚重的簾子跟著望過來,眼神擔憂。
“傾兒沒事,繼續趕路吧。”百里婧將孩子抱緊了些,君傾撲在她懷裡哭得委屈。
回頭望,已望不見長安城,望不見九重龍華殿,不知那人是否還靜立不動形影相弔。
少年成名,君臨天下十載,那人生裡死裡娶回的妻、痛裡怕裡活下的兒子,只能隔著風雪,遙遙祝他百歲無憂。
妻離子散,何來百歲無憂?
痴人說夢罷了。
……
林花謝了春紅,東興盛京的海棠花開了又謝,黎戍的戲樓子生意一日平淡似一日,人人在傳景元帝龍體抱恙恐怕時日無多,大興已在風雨飄搖之際,聲色犬馬之事不敢大肆鋪張,恐稍有不慎成為眾矢之的。
流言四起,並非空穴來風,轉眼春去秋來,東興景元十九年十月初一,景元帝五十壽辰後第三日,病逝於皇城未央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