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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神醫出去。”
他與百里時一同出了寢殿,又送他出養心殿前殿,走到抱廈下,百里時道:“掌印不用送了,德寶公公會安排人送我。”
“好。”傅元青作揖行禮,“百里神醫路上保重。”
百里時嘆息一聲,抱拳道:“如今時局紛亂,要保重的是掌印您。”
傅元青溫和的笑了笑,便讓德寶安排人送百里時出宮。
此時天色已逐漸暗淡。
夕陽的餘輝被逐漸收攏。
養心殿的屋簷下掛上了新點的宮燈,在暴雨後的風中搖曳。
從會極門方向隱約傳來零星半點的哭喊和拍門聲。
“錢宗甫在詔獄怎麼樣?”他開口問。
“自侯興海一案關聯到他,並被咱們從南京帶回北鎮撫司已經三個多月了。他顯得很鎮定。衡志業死也沒讓他有半分慌亂。”曹半安道。
“不慌亂是假的。十五年前他陸陸續續給文選司郎中塞了有小十萬兩白銀,這一筆鉅款的往來交易被侯興海記錄在賬本里,成了鐵證。這麼大金額的鉅款,他一個小小的郎中從何而來?是什麼人資助他成為先帝身側的御醫?”
這樣的舊事,一旦翻起來,下面便是駭人聽聞的真相。
傅元青看著會極門方向,面容沉靜下來,他下定了決心,對在旁邊恭候的曹半安道:“你寫封密令給賴立群,告訴他準備提審錢宗甫。”
“是。”曹半安躬身應道。
“方涇。”
“乾爹,兒子在。”方涇道。
“你帶密令去北鎮撫司。”傅元青道,“錢宗甫一案,由你親自主審。”
方涇抬頭看傅元青,得到了肯定的眼神,他抱拳答道:“乾爹,兒子明白。兒子一定把錢宗甫審得清清楚楚,乾乾淨淨。”
等了許久……
巨浪即將掀起。
也到了必須要掀起來的時候。
*
方涇拿了密令,從北安門出皇城,身邊孔尚跟著他,瞧見他面色嚴峻,忍不住問:“廠公,咱們都知道幕後是哪些弄權的大臣,咱們背後可是有皇帝撐腰,不合心意的乾脆抓了唄?之前對仁壽宮蕙蘭姑姑不就是抓了塞麻袋裡打嗎?”
“糊塗,能一樣嗎?”方涇瞪他一眼,“大端朝的朝廷跟仁壽宮能比。你說我們抓誰?內閣首輔於閭丘?刑部尚書嚴吉帆?都察院總憲喻懷慕?翰林院掌院鄧譞?國子監祭酒周博榮?還有誰……六科廊的各位給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