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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既不是沈芷衣,也不是謝居安。而是不久前,那個下雨的傍晚,張遮含著極淡的微笑注視著她,那樣篤定地對她說:“娘娘,你可以。”
等待的時間,被拉得無比漫長。
可卻很難分清,到底是才過去一刻,還是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久久立在大殿門前的姜雪寧,終於動了。
她看了一眼謝危,眸底千迴百轉,然而只是向他露出了一個有些奇異的微笑,便轉身走向了沈芷衣!
燕臨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殿前更突起譁然。
謝危垂在身側的手掌忽然用力地握緊了。
連沈芷衣都只能怔忡地看著她。
姜雪寧在她身前停步,想起自己與沈芷衣這一世的初遇,是她提筆在她耿耿於懷的那道疤上畫了一抹櫻粉,從此她對她好,她也對她好。
天底下有什麼比這更好呢?
她只含著一點柔和的笑意道:“其實,迎殿下從韃靼回來,並不是我最高興的一件事。我最高興的是看見,殿下再也沒有刻意遮掩過面上的傷痕,您終於接納了自己。不管將來發生什麼,您扶立新皇也好,擁兵自立也罷,在姜雪寧的心裡,您永遠是那個一無所有愛世人,留給我一抔故土之約的公主殿下。”
沈芷衣突然淚下。
姜雪寧卻抬了她的手,將那沉甸甸的傳國玉璽,放進了她的掌心。
她說:“我想要相信您。”
在她話音落地之時,立於她身後的謝危身形卻晃了一晃,緊握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他幾乎要將自己的手指握碎!
一無所有愛世人!
他不是沒有料到姜雪寧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可那“愛世人”三個字卻像極了三枚極長的鐵定,楔入他心臟,又如忽然翻湧而起的浪潮一般,將他所有強撐著繃起來的鎮定和偏執都擊垮!
喉嚨裡隱約有一股腥甜的血氣上湧,謝居安從未這樣疲憊過,他不願再聽半句,徑直轉身,拂袖而去。
烏金西墜,衣袍獵獵。
然而他才行到那長長的臺階前,那道熟悉的聲音便在他身後響起:“謝居安!”
謝危到底停了步。
片刻後,一隻帶著溫度的手掌,從他身後伸來,握住了他的手掌。
姜雪寧凝望著他:“來時我便說,我有話想對你講。”
謝危怎會不知?
那天她見過了張遮,第二天一早,便說有話想要對他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