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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見了,便忍不住想起兩個月前——
皇宮裡一番驚心動魄,最終刀光劍影竟歸於無形。
那位年輕的將軍看了許久後,彷如在夢中一般,也沒有笑,只是轉過身便逆著人潮而去,連身邊任何一名親兵都沒有喊,只是帶著一種藏了幾分滄桑流變的頹然與蕭索,慢慢走出宮門。
姜雪寧看見時,他已經走得遠了。
只是她並沒有走上前去追,就那樣遠遠地注視著,眸底凝聚著隱約的微光。
蕭定非至今都無法形容自己那一刻奇異的感覺:他覺得,她好像並不單單只是注視著某個人,更像是注視著漸漸遠去的過往與前塵……
黑甲君與忻州軍都撤出紫禁城。
天教那幫廢物自然被抓了起來。
謝危、沈芷衣並一眾朝臣留下來就地議事,其餘人等自然是巴不得早早離開這血染的宮廷,能走時立刻就走了。他當然是腳底抹油,溜得比誰都快。
只是出得宮門,走到街市,入目所見都是兵荒馬亂。
繁華的京師成了一座空城。
客棧藥鋪高掛的匾額落在地上,摔成幾塊;秦樓楚館精緻的雕窗破開大洞,狼藉一片;有些酒家平日招展的酒旗被風吹捲到街面,上頭留下許多髒汙斑駁的腳印……
蕭定非就是在這種時候看見張遮的。
人去屋空的酒肆,門窗大開,桌椅倒塌,碗盤也碎在地上,可就在這滿目狼藉之中,偏生闢出了一塊安靜整齊的地方。
方桌一張,清酒一盞。
那位張大人獨自坐在桌畔,一個人慢慢飲了一壺酒,坐了會兒起身,在那覆了薄薄一層灰的櫃檯上放下幾枚酒錢,然後才出來。
風吹過的街道上,一個行人也無。
荒蕪的城池像是一場夢境。
張遮卻尋常若舊日一般,從這一片荒蕪裡走過,轉進一條寂靜的衚衕,向門裡道一聲“我回來了”,低下頭推開門走進去。
那一天的京城,分明是風雲匯聚,危機四伏,轉瞬千變。
惜命的或四散逃竄,或藏身家中。
什麼樣的一個人,會在這樣一天,覓得無人酒家,靜酌一盞清酒,細留幾枚酒錢,再與尋常無異一般回到家中?
蕭定非著實恍惚了一會兒。
旁邊人叫他:“定非公子,怎麼了,還賭不賭了?”
蕭定非這才回神。
再看時,前面街上已經不見了人影,也不見了跑走的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