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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門的大少奶奶,推輪子椅去書房了。
到了書房,秦翎伸出顫巍巍的右手去拿毛筆,只是毛筆一再而再地掉在桌上。元墨看不下去,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又勉強笑出來:“少爺您要寫什麼,我幫您寫。”
“給我……磨墨,咳咳。”秦翎再次拿起筆來,胸口喘成了風箱。
“您到底要寫什麼啊?”元墨只好去找硯臺,秦翎等著紙筆備好,狠狠地說:“休書!”
休書?元墨回頭看了一眼,大少奶奶也沒有一絲要進來照顧人的意思,當真可惡。
鍾言還真沒有要進去照顧人的意思,他只是覺得這小院也不對勁,所以從屋裡出來了。院子並不小,秦家分給大公子的地方雖然偏僻無人,卻沒有委屈他,處處都透露著精緻。窗欞雕漆著鏤空的梅、蘭、竹、菊,房屋坐南朝北,只是再好的院子無人打理也會荒廢,野草長到腰這麼高。
院落當中停著一頂紅色的喜轎,估計就是抬自己來的那頂。
野草後面是成片的竹林,白天看肯定好些,現在是晚上,只剩下一片悲涼,甚至……恐怖。
儘管厚厚的嫁衣穿了一層又一層,可鍾言還是無端起了一身的冷汗。隱約能聽到吹奏聲,一定是前廳宴請的那些人在喝酒,為了給秦翎祝賀新婚,也為了沖喜,算是提前悲笑一場。可是這熱鬧的主角卻不在前廳,無人重視,在書房裡咳得沒完沒了。
順著梨香走,鍾言看到了幾棵梨樹。
忽地,元墨在屋裡喊人,鍾言不得不回去了,只見秦翎已經體力不支暈在輪子椅上,桌上攤著一紙寫好的休書。
鍾言走過去看,驚歎於他病成這樣了,還能有一筆好字!心裡不由地惦記起他的墨寶來,因為自己識字不多,修鬼道的人也不學這個,就特別仰慕清高不凡的讀書之人。
讀書人,修正道,自來也是看不起他們邪門歪道。
“少爺他累了,我要扶著他去歇息,你讓讓!”元墨對鍾言很不客氣,“少爺還說,明早你拿著休書就走,快走!”
“等一下。”鍾言也沒打算久留,天一亮他肯定要走,因為明早跟他拜堂的那隻鳳眼大公雞一定會來找麻煩,“他平時睡在哪裡?”
“你管少爺睡在哪裡,快走開!”元墨氣哼哼地推著輪子椅往內室去,別看他人不大,卻知道如何搬動一個病人,也可能是秦翎實在太瘦,所以扶起來不沉重。
誰知到了床上,睡夢中的秦翎竟然出了一身的虛汗,躺得很不踏實,如同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