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 (第2/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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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小紙包就塞進了他的口袋裡。他正站著發愣,還沒想清是怎麼回事,兩個警員從巷子兩頭跑了過來,兩管槍指著他,一副沉甸甸的手銬在他眼前亂晃。錯就錯在那兩瓶高粱酒上,他不該對著那個警員的鼻子揮拳頭,可是,他揮了,而且揮了起碼十下二十下。然後,他被捕了,罪名是“酗酒、販毒、拒捕”。
該感謝刑警人員的明察,更該感謝那個穿汗衫的小傢伙還有幾分江湖義氣,在刑警總隊為李夢真力雪冤枉,總算販毒的罪名取消了。可是,那個倒楣的警員捱了李夢真幾下拳頭,竟會不可思議地折斷了鼻骨,他也加上了“毆打警員”的罪名。判決結果,是一年零四個月的徒刑。
一年零四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反正是過去了。跨出了那黑暗潮溼的小房間,立即有這麼好的陽光迎接他,他覺得這一年多的悶氣似乎也掃光了。在獄中,他曾發過一萬兩千次誓,出獄後第一件事,就是好好地去喝它兩杯。可是,這陽光太吸引他,他竟忘了喝酒,反而順著腳步走到郊外來了。他又滿足地深呼吸一下,四面張望了一番,伸伸懶腰,高聲地念: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唸完,才覺得這首詩與他的情況完全不符,落魄是夠落魄了,卻連“載酒行”都沒有力量,更談不上纖細的楚腰和青樓的薄倖名了!十五年前,他認為自己是個天才,十年前,他認為自己是個貧困而有大志的藝術家,五年前,他認為自己是個落魄者,現在他認為自己只是個倒楣蛋。
一陣風吹了過來,樹葉飄落不少。他抬頭看看,前面菜園後面,有一道紅磚牆,從磚牆上看過去,可以隱隱約約望到裡面漂亮而整齊的紅瓦屋頂,顯然是棟精緻的小洋房。“假如我去敲門要口水喝,不知主人會不會慷慨施合?”他想,用舌頭舔舔乾燥的嘴唇,確實很渴了。但,用手摸摸長久未剃的鬍子之後,他打消了敲門的意思。“他們會把我當成瘋人院裡逃出來的瘋子!”
重新坐下去,靠在樹幹上,他閉上了眼睛,一片落葉打在他的鼻樑上,他沒有動。樹蔭、落葉、田野,這景緻模糊地帶來了一個回憶,太久以前了。和這回憶一起存在的,還有個少女的影子,和那少女柔美的歌聲:
美麗的風鈴草,
碧藍花朵美入嬌,
可愛的風鈴草,
臨風豔舞清香嫋,
好像在向我調笑,
有個人兒真正好!
海水深,磐石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