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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只是一閃,他並沒有看清。
“倒退三十年,我還能看一看、管一管你,”徐外婆輕聲說,“現在不來噻了,跟你爸爸去吧,少年人哪能不顧前程呢?”
徐西臨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掃過,又看了看有些忐忑的鄭碩,心裡徹底明白了。
他自以為能頂天立地,能“說了算”,而其實在外婆他們眼裡,他依然是個一點事也不懂,總是要人看顧的毛孩子,方才他對鄭碩的惡意揣測,純屬自以為是加自作多情——鄭碩是來承擔義務的,不是來爭奪權利的,他是良心發現,不是來搶兒子的。
因為他只配當一項“義務”,還沒有做“權利”的資質。
最諷刺的是,徐西臨對此無法反駁,因為半個小時前,在屋裡跳腳撒潑的那貨不是別人,就是他自己。
徐西臨鼻子裡突然一熱,接著,他看見鄭碩有點慌張地站起來,似乎是想碰他一下又不敢。
徐西臨茫然地伸手一抹,抹到一把血。
杜阿姨原本來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擦傢俱,趕緊跑上來:“哎呀!抬頭!快抬頭,不要往回吸!”
全家頓時一陣兵荒馬亂,徐西臨那鼻子也不知出了什麼毛病,也不疼也不癢,就跟洩洪似的往下流血,又是擦又是冷敷,半天都止不住。
他衝杜阿姨擺擺手,自己到衛生間去洗,洗到一半,徐西臨對著衛生間的鏡子抬起了頭,看清了自己的尊容——他雙頰凹陷,眼睛下面有一圈青黑,眼睛裡有血絲,一副古代小黃書裡寫的腎虧樣,前襟上星星點點地沾上些血跡,要是把他塞進螢幕,不用化妝就能客串活鬼。
最荒謬的是,別人是虧在了酒色財氣上,他居然還是看鬼片看的!
簡直是史上第一純潔的腎虧。
徐西臨雙手撐在洗臉檯上,涼水和失血讓他腦子有些發木,他低下頭深深地喘了幾口氣,心想:“我出息大了。”
鄭碩生怕把他兒子刺激出高血壓來,如坐針氈地待了一會,就跟徐外婆告辭了。徐西臨的鼻血止一會流一會,他乾脆反鎖了衛生間的門,抱著一盒紙巾,隨流隨擦,擦得差不多了就用水衝一衝。
等他徹底止血,已經是十多分鐘以後的事了,徐西臨一開門,就看見竇尋默不作聲地在門口等他。
這大貓平時跟誰都愛答不理,看著像個不聞窗外事的世外高人,其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偶爾無聲無息地冒出來偷偷關注你一眼,一旦被人發現了,就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開。
方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