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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船長夫人的渴望又是什麼樣的呢?這位夫人的愛情夢想過於高貴,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無法透過世俗的途徑來實現的——聾表弟根本就聽不見一切世俗意義上的表白。在經歷了無數次徒勞的努力之後,夫人漸漸窺破了謎底。謎底就是隻有拋棄世俗,讓自己成為那遙遠的月亮上的“色彩”,也就是成為“美”本身,她才能將這無望的愛情進行到底。詩人卡爾維諾透過這個人物的描述將愛情與藝術的追求完全等同起來了。距離如此之遙遠的月球,正是藝術與愛情的居住之地,而月球與地球上的“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大自然奧秘的核心。
船長的夫人彈著豎琴。在夜裡,她那長長的手臂如同鰻魚一樣閃著銀光。她的腋窩既黑暗又神秘,如同刺海膽。琴聲甜蜜卻又刺耳…… [3]
這位夫人還生著鑽石般的眼睛,既光芒四射,熱情似火,又堅貞、決絕,呈現出透明的冷靜。她的琴聲就是她的舌頭,唱出集柔媚與尖銳於一體的矛盾之愛。而她的決心,也是在這心靈的尖叫中逐漸形成的。這位愛情高手無師自通地就懂得了自己的唯一出路,即,分裂自身,讓距離來製造奇蹟。戀愛的人,在愛情中都會成為月亮。或者說,是他們使月亮成為了月亮。因為慘烈的分裂,愛人們的痛苦同幸福同樣巨大。
那麼船長夫人對聾表弟的愛是虛幻的嗎?掩卷深思便會明白,沒有任何純粹的肉體之愛可以同這種太空中的渴望抗衡。夫人在使月亮成為月亮的同時,也使人類的愛情同永生相聯。是那遙遠神秘的倩影,使得地球上的生物的慾望漲潮。
描述者“我”,是一個更有人間煙火味的、表層一點的人物。我愛船長夫人,我如同世俗中的創作者一樣,半是清醒半是盲目,依仗體內的原始慾望的衝撞來開拓自己的精神生活。我的認識往往比我的行動慢半拍,我時刻處於致命的矛盾中。
我渴望握住夫人豐滿堅挺的乳房,我也想抱緊她的臀部,對我來說,她身上的引力比月亮還要強大。可是我很快就陷入了痛苦,因為夫人愛的是聾表弟。月亮賦予了表弟無窮的魅力,夫人雖有美麗的肉身,但她更愛表弟身上散發的靈魂之美。我悲哀地唱道:
每條發光的魚兒漂浮啊,漂浮;每條黑暗的魚兒啊,在海底,在海底…… [4]
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