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棄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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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行聞言抬眸,清明銳利的一雙眸眼色澹澹,正正與御案之後,高踞龍座上的帝王對視。
元承繹面色沉寒,劍眉之下一雙虎目炯然,令人難以逼視。
在這般目光下,裴時行心無震恐,亦不曾錯眼絲毫。
卻終於於這方只有他二人的殿內啟口出言。
六月中正是人間好時節,殿外日光大約已沉默地劃過半圈日晷。
立政殿外是瓊海池,池邊楸樹謝盡春紫繁花,此季只餘禿枝遒幹,鶯鳥棲枝又驚飛。
緊合的深門背後,殿內話音一直未曾斷絕。
元承繹在裴時行的話音裡凝眉。
御座兩側,漆金方尊缶冰鑑沉默冰冷地矗立,金造深腹方口的獸首不斷自口中吐出絲絲涼氣。
好似要就此將殿內君臣二人之間的氣氛凍結。
又好似在以紫銅雙目,眼色幽幽地窺伺這一場密謀。
時至薄暮,一場漫長的對話方才結束。
玉面凝霜的裴御史衣袂帶風,徑自便大步出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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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時行今日很不對勁。
元承晚知此人向來精力旺盛,雖日日躬親於諸多公務,卻效率奇高。
同皇兄不歇一日,卻還每至日昃方才散朝的作風十分相類。
果不愧其少年狀元之名,亦不愧為皇兄的肱骨倚重之臣。
可他今日自隅中便閉門書房,而後又入了趟宮,待再歸來時便是這麼一副經霜青茄子一般蔫答答的模樣。
長公主步至中庭,只見裴時行獨坐內殿。
身後是天暮西沉,滾滾濃雲頃刻化作齒爪鋒利的兇獸,通身斑斕金紫,似要撲將吞咬上來。
那男人一語不發,只默默擦拭他的佩劍。
此刻晝光黯淡,他又微低了頭,叫人難以望見面上神情。
元承晚將目光落回到那清雪寒泉一般的寶劍上。
只見劍身於細紗中來回隱現,刃如霜雪,又鋒利雪亮若江海清光,恰如其名——
正是他少時便慣使的那柄斬霜。
殊不似其主的清絕,這劍倒是有個殺意騰然的名字。
裴時行旬休之日,抑或晚間用過哺食,往往也會在庭中舞一套劍。而後待到酣暢淋漓時,必會用細麻帕子獨坐拭劍。
男人修長指節認認真真擦拭過每一寸劍身,目色專注。
好似匠人在欣賞呵護一件難染纖塵的絕世瑰寶,又好似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