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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將獵鹿的圍苑場變成了一片翻騰著黑泥漿的沼澤地。
清河王元懌拉緊了自己身上的油氈皮裘,他的髮髻、衣領全都溼透了,外面是雨水,裡面是汗水,坐騎斑點驊騮馬不耐煩地噴著鼻子,馬腿上裹滿了厚厚的一層泥漿。
天已經黑透了,可太子元恂仍然沒有收隊的意思,不遠處,他的手下將一串串松明點了起來,將圍獵場照得通明。
“皇兄,今天獵獲不錯,我們一早出來,獵了幾十頭鹿、十幾頭野豬還有四隻大熊,比前年秋天父皇帶著十幾位都將軍和三千鐵騎圍獵一天的所得還多。”元懌小心翼翼地勸告著,“雨已經越下越大了,不如我們趁早回平城吧!”
元恂的臉龐早已因過度興奮變成赤紅色,他一勒坐騎韁繩,直衝了過來,朗聲笑道:“四皇弟,還是你像我們拓跋鮮卑家的兒子,小小年紀,跟著皇兄獵到了好幾頭鹿,不錯,不錯!”
“皇兄,我們已經在圍獵場足足待了三天了,明日一早就要陪六宮上下出發去洛陽,再不回平城,恐怕皇后會責怪我們的。”元懌知道這位太子哥哥雖然平素對自己不錯,可有些喜怒無常,這次元懌跟著他出來圍獵縱飲幾日,已是疲憊至極,卻仍不敢抱怨。
“傻兄弟,皇兄被拘在洛陽整整兩年,夢都想回平城打獵。好不容易能重回這裡,一個時辰都不想浪費。各位六鎮酋長、平城內曹,明日一別,又不知幾時再見?今天我們通宵夜獵,不醉不歸!”元恂既回答著元懌的請求,又大聲向不遠處的六鎮領民酋長呼喝著。
雨越下越大,迷離了元懌的視線,他狠狠抹了一把眼前的雨水,見鮮卑六鎮的酋長們一起舉矛歡呼著,而那些因為年邁或不識漢字而留守平城的內曹官們也同樣興奮異常。
比起那個遠在洛陽城裡寫漢文、讀漢書、說漢話、穿漢服、改漢姓的元宏,面前的太子顯然更接近於他們心目中的大魏皇帝。
他們恐怕都有同樣一個念頭,起自大鮮卑山下的索頭夷人,向來是長辮過膝、胡服騎射、幕天席地、逐草而居,何必要學那些吟風弄月的南蠻子勾當?
元恂帶著六鎮精騎又在獵場裡馳射了一會,兩年未受過驚動的鹿群在成串的火把和如雨的箭鏃下絕望地飛馳著,不時有野鹿倒下,立刻有太子的侍衛衝上去割斷它的咽喉,放乾淨鹿血,把它拖到裝獵物的拖車上。
拖車上野物堆積如山,沼澤地下血流成河,元恂的衣服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顏色了,他不時地取下馬背上的酒囊,“咕嘟嘟”喝上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