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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彰從未想過,自已的一生,竟然會終結在今日。
才十年,也太短了些吧。
他緊緊抓著釘死在地板上的桌腿,拼命想要在劇烈搖晃的船艙中固定住自已的身體。
這是一艘三層的官船,華麗牢固,大而平穩,也只有寒江這樣的大江,才能行得如此大船。船上除了他,還有貼身伺候的乳母,宮女太監,侍衛們,加上船工跟做粗活的小太監們,林林總總不下百餘人,現在已有差不多一大半落到了江水中。
一時間,船上人們的尖叫聲,落水者的哭嚎求救聲,跟在狂風呼號中,船體發出斷裂前那種緩慢而清晰的噼啪聲,讓皇子彰後背汗毛豎起,冷汗從額前不斷滴下,落到長而翹的眼睫毛上,沁入眼中,痠痛難耐。
他仍是沒有哭。
出宮時,母親來送他,哭得淚流滿面,他卻冷靜而沉穩的對母親說,來日方長。
按理說,他是未成年的皇子,不應該現在就被分封出去,但如今聖上鍾愛貴妃,母親早已失寵,不如自已早早去封地,經營起來,將來也好接她出宮養老。
宮中險惡,暗流湧動,而皇帝漸漸老邁,人也昏庸起來。
寵愛奸佞,沉迷女色,任由國師外戚把持朝政,自已即便留在京都,危機四伏中,也不一定能順利活到成年,更別說去爭那個位置。
不如脫身而去,自有廣闊天地。
可這天地,還是太令人驚訝了。
雖然自已想過此去前路艱難,也從沒想過在十歲的年紀就葬身魚腹啊!
按理說這幾日風和麗日,天氣晴朗,才五月下旬,也算不上熱,走水路正是最舒服的時候。
他被今上分封到劍州,如今才走了一半路程,今日路過安平鎮。安平鎮雖小,但東西南北貿易流通極為發達,聽說有好些連京城裡都少見的貨物,他有些好奇,想著是不是在這裡停上一日,去鎮裡看看有沒有什麼稀罕東西,沒料到這才剛想著,還沒吩咐呢,船就突然顛簸起來。
乳母跟貼身的大太監都不許他出去看,乳母起先還緊緊摟著他,不想江水陡然起浪,浪極大,船在浪尖上落下時,乳母因抱著他不肯放手,硬生生撞到地板上,口鼻都流出血來,眼看著沒了氣息。
大太監抽了自已的腰帶,胡亂將他綁在桌腿上,翻滾著爬出艙外去看,再也沒有回來。
從艙外傳來的慘叫聲聲刺激著他的緊繃的神經,他顫抖著手,把自已從桌腿上解開,一點一點往艙外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