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風尚 無絃琴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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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也是言說,卻是“非概念性”的。藝術語言無論抽象如音樂、書法,具象如雕塑、繪畫,都多少具有不確定性。然而這種特性對於無法窮盡的真意卻是福音。因為確定即限定,限定則有窮,那又豈能是眾妙之門?
玄學的藝術化,勢在必然。
而且,也只是換了一種言說的方式。
事實上陶淵明並沒有否認言說的必要,否則他連這詩也可以不寫。這就正如麈尾不是清談的目的,清談卻仍然需要麈尾助興。哲學也好,藝術也罷,都需要載體,也需要道具。所以,琴不能沒有,哪怕無弦。
同樣,圍棋也不能沒有子,哪怕只有黑白兩種。
圍棋與音樂、書法、繪畫並稱為琴棋書畫,從分類學的角度看是很怪異的。但如果清談也能變成遊戲,圍棋又為什麼不能變成藝術?實際上在魏晉,圍棋就是“無言的清談”,叫“手談”;也是“坐著的隱居”,叫“坐隱”。手談睿智,坐隱清高。這豈止是藝術,簡直就是哲學。[42]
當然,也是人生態度和生活情趣。
書法和繪畫亦然。
如果說圍棋是從遊戲變成了哲學,那麼,書法就是從實用變成了藝術。二者之間的區別,就在那字寫出來是為了傳遞資訊,還是僅僅為了好看。這就正如繪畫作品是不是藝術,不能看功能,只能看審美。審美是有個性的。沒有個性,就只有畫工和畫匠,沒有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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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行書。圖為唐代馮承素用雙鉤填墨法所摹《神龍本》,縱24.5厘米,橫69.9厘米,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這當然有一個漫長和漸進的過程。就連琴棋書畫並稱為四藝,也要到唐。但魏晉無疑是重大轉折期。以顧愷之和王羲之為代表,不同於前人的觀念開始產生,作為純粹藝術的繪畫和書法已是嶄露頭角或呼之欲出。[43]
毫無疑問,這首先得益於唯美的風尚。或者說,這種轉變本身就是唯美風尚的組成部分。但書法成為獨立的藝術門類,卻很可能與玄學有關。因為只有經過哲學訓練的頭腦,才有可能從一撇一捺的線條組合中看出真意來。那樣一種審美眼光,是要稱之為“玄心妙鑑”的。
甚至就連琴棋書畫在魏晉的大行其道,也許都要拜玄學所賜。至少,音樂、圍棋和書法的共同特點,就是素雅和抽象。因此,它們與“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