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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玉馬此刻提到虞漁的眼神,分明就並非簡單的憐惜。
“你是海報的創辦者,若是被人知道,你這樣心疼一箇舊式女子,那些海報的讀者知道了會怎麼想?”
袁玉馬聽著周紹月的話,忽然嗤笑一聲。
“舊式女子,呵呵,紹月,你知道麼?我倒是覺得,虞漁比一切新式女子還新鮮,我很久沒見她了,但是每次見面,我都恥於同她說話,那群新式青年,每次來的時候,也都瞧著你的小妻子,每次都恨不得將這天下發生的趣事都說給她聽,逗她開心。”
“她只要稍微笑一笑,那些青年便開心很久。”
“你視之如敝履的東西,在他人看來,興許是從未見過的珍寶。”
“若是我娶了他,別說去英國,就算是離開海林,離開她一天,我也不願意。”
袁玉馬的眼神太認真了,而他的話,卻使得周紹月心裡頭那種失去了重要東西的感覺再次濃濃升騰起來。
他腦海中便又想起了那日春光朦朧中,她在油紙傘下,抱著桃花朝他走來的模樣了。
那叫江寄的男人,是怎麼看她,怎麼對待她,是一步也不願意離開她的房門那樣麼。
一想到他玩賞和霸佔著虞漁的一切,想到那些旖旎香/豔的場景,周紹月便覺酸苦,覺得這世間的一切都難以忍受起來。
周紹月回來的第二日,帶著謝明月去海林的街上玩賞了一圈。
整個海林都知道周紹月回來了,並且帶回來了一個洋氣又溫柔的美人。他試圖用這種製造出來的歡愉麻痺自己,試圖真的讓自己愛上謝玉明,以忘卻那讓他感到羞恥和屈辱的虞漁。
然而當謝月明溫婉地同他笑的時候,周紹月腦海中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虞漁同他笑的樣子。
那畫面朦朧,泛著光點。
她就像是夢魘一樣,時時刻刻纏繞著他。
他心中的嫉妒,如同火苗攀爬。
我是時代的新生子,我怎麼能栽在一個女人身上呢?
他一遍遍想要罵醒自己,然而收效甚微。
他想要透過輕蔑,去貶低虞漁在他心中的印象,他試圖讓記憶中的那笑容看起來更醜陋一些,然而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虞漁笑起來甚至在他記憶裡泛著光點。
於是他回來的第三天,他便收到了將軍府送過來的和離書。
那日的下午,他便再次見到了虞漁。
虞漁坐軟轎過來,江寄的車在後面緩緩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