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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姿態很懶,哪怕是躺著,頭上的明豔的釵子也總是晃盪著,那殷紅的口脂總是給這份在她這裡度過的時光朦朧上一層黃昏時的頹敗和哀傷來,她身上的那種朦朧的氣質,彷彿是她的靈魂,和這舊時代同體。
小孩小時候,跟著爺爺學過詩,小孩的爺爺曾是個秀才。
他最愛唐代的一首詩,便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他爺爺每次提起這首詩的時候,都撫著那花白的鬍子,看向那夜空中的月亮,臉上滿是神往,爺爺說張若虛是個狠人,留下這一首詩,便被後人稱作是“孤篇壓全唐”。
而小孩在將軍府慢慢長大這些時日,總會想起那春江花月夜,那孤篇壓全唐。
這女人倚在軟塌上,或者靠在視窗上看戲的時候,小孩望著她的模樣一開始是訝異,慢慢地,他便學會了羞澀和臉紅,後來,每次虞漁那雙眼睛朝他望來,他便總是失去一些該有的直覺,唯獨臉和耳朵在不斷地散發燙意。
有一日,他演了張生,演完之後,虞漁忽然叫住他。
她用那雙眼睛抬眼看向他,好奇地問:“你叫梅若生麼?”
“幾年前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孩,如今這麼高了。”
梅若生聽到自己用那種很結巴的聲音回:“是,是啊夫人,我叫梅若生,我家裡人便姓梅,不是藝名。”
“如今不算是小孩了,我已十六歲了。”
虞漁親手朝他遞過來一盤葡萄,那盤子是青花的盤子,虞漁塗著丹寇的手伸出來,挨著盤子的邊緣,衣袖卻微微朝後縮,露出一串洋紅色的串珠來,那珠子襯托著她那如雪一般的皓腕,幾乎刺傷了梅若生的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顫抖著接過那盤葡萄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頭,他呆呆地望著那葡萄許久,忽然口齒生津,極端的渴起來,他囫圇地摘下幾個葡萄朝嘴裡塞進,汁水從少年的唇齒間泌出,他臉吃得通紅,這葡萄豐盈、酸甜、可口,是江寄特意請人從荀南的葡萄產地,使人包著冰,快馬加鞭送過來的,他從來不告訴虞漁這些東西的來歷,只是問喜不喜歡,只要虞漁喜歡,下次便總是還有。
梅若生聽過這些傳言。
他忽然想起為什麼,每次看到虞漁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那句“孤篇壓全唐”,一個“孤”字竟然很符合虞漁的氣質,一個“壓”字若用到虞漁身上,則又完全合適,他再沒見過比虞漁更漂亮的女人,她的那種漂亮,如同一層霧氣,壓在所有見到她的人的心上。
而“春江花月夜”,這首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