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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關係看似簡單,實際上不是K所能想象的,它超出了世俗的想象力。因為克拉姆所要求於K的,是那種不可能有的行動,而他自己的思想,是建立在這行動之上的妄想。他要求K做出一個不可能的行動後,他的思想就得到實現,實現了的思想馬上又變成不可能證實的思想,又需要K做出新的不可能的行為來證實……從這方面來看,克拉姆同K又有點像一對相濡以沫的難兄難弟,誰離了誰都沒法活。表面傲慢的克拉姆也是十分可憐的,他緊張、憂慮、無法動挪,他的全部希望繫於K一身,K的崩潰或放棄就是他的末日。這樣的遊戲也是可怕的,克拉姆選擇它是迫不得已;這沒有出路的出路,是他的思想唯一的出路。
請看K在愛情的高潮中是怎樣同克拉姆聯絡的:
“……處在這樣心境中的K,當聽到克拉姆房間裡傳出一個低沉的冷冰冰的帶著命令語氣的聲音呼喚弗麗達時,至少開始時並不覺驚嚇,而是感到一種給人以慰藉的清醒。”[2]
可見在潛意識裡頭,K和克拉姆是相通的。首先K用惡俗的愛褻瀆了克拉姆,接著K又從克拉姆對他所愛物件的呼喚中得到資訊:他同克拉姆之間的關係正在加強。他的褻瀆確實是一種背叛,這種背叛(不可能的行動)正好實現了克拉姆的思想。那被緊緊關住的房門後面的克拉姆,傾聽了外面汙穢不堪的一幕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複雜的心情?K所做的,就是他所想的;但他決不能看見這醜惡的表演,那是他的神經受不了的。他總得有所表示,他就呼喚了,不是呼喚K(他決不能呼喚這個骯髒的名字),而是呼喚他的情人弗麗達,用權威的聲音喚她。但誰又能肯定克拉姆不是一箭雙鵰呢?這一聲呼喚在K聽來是威脅又是肯定,他的頭腦立刻清醒了。這時他發現,用身體做愛的他,在推理遊戲中永遠是失敗的,剛剛還擁在懷裡的弗麗達,卻原來仍然是克拉姆的,是克拉姆為使自己的思想發揮放下的誘餌。K不甘心,他要突破邏輯的桎梏,他要發起新一輪的攻勢,這時候克拉姆就在門背後暗笑,一種痛到極點的笑。當K胡作非為時,克拉姆的思想就如同蠶繭上的絲一樣被抽了出來,織成邏輯的網。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明白,外鄉人對於他是多麼重要。由於有了外鄉人,他的思想才得以生存,外鄉人如同甘霖,挽救了他頭腦裡即將枯萎的植物;他只有同外鄉人合二而一,才成為真正的人,思想才有出路。在同弗麗達的關係上,他無法用行動去愛,K就代替他去愛了,於是他立刻活躍起來,用鐵的邏輯否定了K那些骯髒舉動的意義;他知道K又要進一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