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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一直給他笑著,說:“你告誰不告誰我不管,也管不上,但你這脾性倒爽快!”三踅說:“是不?你這話我愛聽!說到這脾性,我也是向你爹學的,咱們鄉政府誰不怕你爹,每一任鄉長上任哪個不先去看望你爹,四叔才真正是清風街的人物哩!”書正說:“你學四叔哩?四叔可不只想到自己!”三踅說:“四叔當過校長,縣政府有他的學生,更有夏風這麼個兒子,他當然腰粗氣壯的,我三踅就憑著橫哩!”說完,問起夏風:“慶玉回來了沒?”夏風說:“今日不是星期天吧?”三踅說:“他哪兒論過星期天不星期天?他說今日回來要拉磚的,你見他了讓來尋我,新出了一窯磚,得趕快去拉哩。”夏風這才知道慶玉要蓋新房了。
夏風回到家,他娘問白雪咋沒回來,夏風說她孃家有些事,搪塞過去,就說起慶玉蓋房拉磚的事。夏天智提了桶在花壇上澆水,白玫瑰紅玫瑰的都開了,水靈靈的,都想要說話。清風街上,種花的人家不少,尤其是夏天智,他在院子裡修有花壇子,花壇子又是磚壘的臺兒,那一叢牡丹竟有一筐籃大,高高的長過牆頭,花繁的時候,一站在巷口就能看見,像落了一疙瘩彩雲。但是,夏天智愛種花他不一定就能知道花能聽話也能說話,知道的,除了蜜蜂蝴蝶就只有我。白玫瑰紅玫瑰喝飽了水想要給夏天智說話,夏天智卻扭轉了臉,看著夏風,他說:“夏風,把水菸袋給我。”夏風把水菸袋遞給他,又給他吹燃了紙媒,夏天智說:“我才要給你說房子的事哩。咱夏家這些年,差不多都蓋了新庭院,只剩咱還在老宅子裡。老宅子房倒還好,可你兄弟兩個將來住就太窄狹了。東街原來的生產隊老倉庫現在聽說要賣,咱把它買下來……”四嬸說:“老倉庫呀,那破得不像樣了,能住人呀?!”夏天智一吹紙媒,訓道:“你知道個啥!”四嬸離開了去關雞圈門,雞卻打鳴,她說:“這時候了打的啥鳴?小心罵你呀!”夏天智說:“咱買老倉庫不是買房,是買莊基,在原莊基上蓋一院子,你將來退休了可以住麼。我聽聽你的意見?”夏風說:“我不同意。”夏天智說:“不同意?批一塊新莊基難得很哩,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夏風說:“我退休早得很哩,再說真到退休了還回來住呀?到那時候清風街和我同齡的能有幾個,小一輩的都不認識,和誰說話呀?再說農村醫療條件差,吃水不方便,冬天沒暖氣,就是有兒女,那也都在省城,誰肯來伺候?”夏天智說:“兒女隨母親戶籍走的,咋能就都在省城?”夏風說:“我正想辦法把白雪往省城調的。”夏天智說:“往省城調?”夏風說:“將來了也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