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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多的狼所撕,結果受力大的攜去,於一間木石樓上住了。這木石樓上床十分之小,被褥烏黑,半夜裡渾身瘙癢,黑暗中也摸得出四個五個肉乎乎的東西,用指甲擠出一聲小小的“叭”!再是,樓板裂縫,樓下有光透上來,看得見店主人的小兩口曲盡綢繆,極致了肉體上的雜技,便一時難忍,咬指撫心,倏起倏臥,也在不覺之間將被褥弄得點點髒斑。
金狗是從不住這種店的,每次回來,皆是在河裡洗淨身子,衣服也於半路洗了晾在排上,至排到岸幹了穿著在身,就直直往寨城南街鐵匠鋪去。骨碌碌的飢腸和眼睛,讓小水用飯用酒塞飽了,眼睛也看夠了,偶爾於黑暗處交個口,出來對火爐邊的老麻子告一聲:“伯,我去貨棧呀!”回頭再一看,門簾處是小水炭紅的臉。
這麻子什麼都知道,偏唬道:“金狗,你叫我什麼?”小水說:“外爺你老了,我叫人家是叔的!”麻子說:“我哪裡老了?我要他金狗叫我爺爺,他金狗敢不叫嗎?”小水就連脖子都紅了,便對遠去的金狗喊:“金狗叔,你要再來,別忘了給我外爺提瓶好酒!”金狗卻總未有提過酒,倒是鐵匠麻子老以酒款待他。但無論如何,這個夜裡金狗是睡在貨棧的大鋪裡,他的話顯得特別多,行無老少之序,言沒雅俗之分。
一日,金狗和七老漢從兩岔鎮上十里的山村收購了上千斤油桐子,下行到了荊紫關,價格升了三倍。原本裝些大葉烤煙,輕輕地逆河回白石寨,兩個人正坐在荊紫關的小酒館裡對喝,館門外來了一人。此人三十出頭,青衣打扮,於街面鋪下一張黃油布,放上一堆染紅的麥粒和無數小紙包,身後的牆上張掛了三面紅綢字旗,彎彎斜斜墨筆書寫:“滅鼠能手”、“鼠敵”、“除害專家”。金狗早聞荊紫關三教九流人多,便聽那青衣人手持竹板,口若懸河叫賣起來:“列位父老,鄉親姐妹,小夥子不才,卻有報效國家之心,目下太平盛世,五穀豐登,但糧多鼠多,鼠害橫行,特到貴地推銷鼠藥。我這鼠藥是祖傳秘方所制,老鼠見了就吃,吃罷三步倒地。世上賣藥的多是行騙,貪圖錢財,壞了這行名聲,咱小夥子只為民除害!今年人口興旺,鼠口也興旺,世上既然生人,就得生鼠,人鼠爭糧,不滅鼠,人有七分糧,鼠有糧三分。這鼠藥先送後賣,第一包分文不取,如若有假,請列位看這面錦旗!小夥子家住兩岔鄉,姓吳名風,坐不改名,行不更姓,發現行騙,上告白石寨人民法院,甘受五花大綁,問罪投監,殺頭喪命!”金狗聽得兩岔鄉,心頭一怔:兩岔鄉並未聽說誰家祖傳鼠藥秘方,好生奇怪。出門看時,竟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