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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旱災疫四起,白蘞不甚染了疫病。
流放路上藥物短缺,白蘞是半個醫者,知道自己是不中用了,倒也看得開,只是看著愈發依賴他的寧家大少爺,微有嘆息,不知自己死後他是否能照顧好自己。
那日他料理好一日瑣碎,早早的關了房門,從裡頭上了門閂又以重物相頂,與其是留著染害他人,或者死後被丟在亂葬崗里長蛆腐爛,倒是一把火送走了自己乾淨體面。
他死了以為自由了,既是不必看人臉色過日子,也不必照料誰。
可誰曉得做鬼竟也不自在,他兩腳虛浮飄蕩著,就是那池塘裡沒有根的浮萍,風大些他能一夜被吹出百里地,若是風平浪靜的時候,便是三五幾日或許都還在原地打轉。
他掙扎,怨憤,無濟於事。
許多年的光景過去了,他想去的地方一個去不了,想看的人一個看不見,到頭來還是身不由己的做著孤魂野鬼。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磨滅了他的意志,索性隨風而動,意識逐漸混沌。
這日,他聽見低沉沉的抽泣聲不由得睜開眼睛,不知混沌之中過去了多少時間,自己竟然被吹回了消磨自己青春年少的府城,且不知又進了哪家宅院中。
風停了,他在窗邊落下,瞧見燈罩裡的燭火搖搖欲歇,後宅正屋中高矮林立著十數幾人,面著挽簾的床榻低垂著頭顱,女眷捏著細軟手絹揩著眼睛,時不時發出輕微抽泣的聲音。
屋中氣氛格外陰鬱沉重。
白蘞死的清淨,是一個人走的,但是這般送終的場景,他這些年做鬼也見過很多次,生老病死,沒什麼好新鮮的。
遠瞧了一眼,他準備去風口上繼續漂泊,好不易飄回府城,他想多看看。
可便是這麼一眼,白蘞覺著那床上的老人家看著甚是眼熟,他趁著無風走進了屋子,越靠近床沿邊他好似心跳的是越發的快。
臥於床間的老者已是瀕臨油盡燈枯,高齡人皮肉消減而貼骨,全然是不如少年人的容色,可摒去皮肉,清晰的骨相卻也能窺其青年時的風姿。
白蘞心中一窒,便是老的皮貼骨頭了,他還是一眼認出了此人。
他睜大眼睛,細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又回頭看了一屋子哭哭啼啼的老少,隨後輕哼了一聲:這沒良心的,活了這麼久算是福氣好,竟是還子孫滿堂了!
那臥於床間的老者原本已經渾濁的眼睛,忽然眸色中有了光,他目不轉睛徑直的看著白蘞站的地方,像是久別重逢喜不自勝,眼睛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