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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上挑空着高高穹顶,是复杂的木制支撑柱结构,几扇圣母像彩绘玻璃窗子,透着斑斓的月光。
年轻的修女声音如上等的勃艮第酒杯被银叉敲过般柔和微颤,她用简单的英文问道:“豪厄尔先生,您需要修剪胡须吗?”
豪厄尔是个不好伺候的暴脾气,教会千挑万选,选来了一个会说几句英语,又懂得广东话的年轻修女前来照料。
听说她是被遗弃的孤女,由教会医院养大,所以会说一些英文。看她祈祷时候的虔诚模样,也确实像是从小就信奉基督。
豪厄尔很喜欢东方女人的娇小柔弱,温柔体贴,所以在各地都有过很多姬妾,甚至也经常带着航海跑船。
而这个年轻的东方修女照顾他这十几日来,那股子温柔如水,照顾人的细致入微,连豪厄尔这样见多识广的都觉得飘飘然。
豪厄尔挪动了几下,用英文道:“冬,先帮我把烟点上吧。”
被他叫做“冬”的年轻修女点头,熟络的从腰间小包中拿出一个瓷瓶,瓷瓶中装着几团味道浓重的棕黑色油膏球。她拿过油灯、细棍和那油膏球,点起一小团火,将油膏球粘放在了豪厄尔手边的烟杆顶端。
他抽的当然不是烟草,而是鸦|片膏。
豪厄尔坐在床脚的穿鞋凳上,将烟杆铜头靠在油灯上,顿顿吸了几小口,等待着腿伤的疼痛褪去,修女温柔的扶住了他的后背,让他半躺着。
豪厄尔知道今夜的关键。
他个人几年来的谋划,竟然跟大明王爷的计划撞在了一起,怎能不是上帝保佑。过了今日,他便再也不是私生子,他会成为继承代理人位置的新贵!
他慢声用爱尔兰口音的英语喃喃道:“很快,枪就要响了。我的人已经在他身边潜伏了三年了,三年了啊。他不想想,他在越南跟妓|女吃住,我却在大明觥筹交错做生意。他这些年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殖民地,我的茶叶生意却举足轻重。”
修女半跪在他身边,恭顺的替他拿着烟杆,目光柔若月色。豪厄尔忍不住抬手想摸向她脸颊,却觉得自己手若千斤重。
怎么会……突然这么累……?
豪厄尔眼皮子打战,心里却一瞬间惊惶起来:用鸦片膏有几年了,对自己的量很有把控,怎么会这样,是大烟膏里被加了什么东西?!
有人要暗算他!
明明他跟大明最有权势的王爷站在了一起,谁还会要他的命!
是柏沙·马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