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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師一縷心魔,既然已經拿到帛片,修補魔心破綻指日可待,屆時你們都會消失,晏無師依舊還是晏無師,我的喜好並不重要。”
晏無師笑道:“你說得對,我們終究都是依附在晏無師身上衍生出來的,不可能脫離晏無師這個身體而存在,所以你最喜歡謝陵,是因為謝陵最不像晏無師,對不對?”
沈嶠沒有回答,只嘆道:“在婼羌的時候都沒睡過一個好覺,先歇息罷,我也累了。”
沒等對方說話,他便闔上雙眼,盤膝打坐。
這幾日在婼羌古城內,雖步步驚險,沈嶠卻另有體驗,那些猿猴雖不如人類狡猾多慮,但它們不死不休,兇狠更勝人類三分,與它們搏鬥時,屢屢有徘徊生死之感,而在險死還生之間,對武道的體悟又更上一層。
當初在半步峰落敗純屬意料之外,落崖那一刻沈嶠心中充滿憤怒與不可置信,與常人無異,但之後閱遍人心世事,他一顆柔軟心腸終於也淬鍊出來,遊走生死從容不迫,這種心境直接體現在他的劍道之中,一套滄浪劍訣,從前使出,即使變化萬千,揮灑自如,也少了兩分看淡生死的隨意,如今再使出,卻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朱陽策真氣在重塑經脈的同時,也在潛移默化與他原本的心性互相印證。
默者素素,妙機微微,紅塵三千,孤鶴遠行,天道無情,獨我得之。
在外人看來,他的氣質一日比一日飄然出塵,即使一身尋常道袍,也更勝神仙人物。
對沈嶠自己而言,這種感悟卻將他帶到一個十分玄妙的境界,似醒非醒,似夢非夢,冥冥之中卻能感知周遭萬物。
入睡人家,屋外冷月,柵欄眠犬,輕風拂枝,乃至屋內的……晏無師。
沈嶠倏然睜開眼。
原本應該閉上眼睛入睡的人卻正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
沈嶠不太確定:“謝陵?”
晏無師嗯了一聲,眼睛眨也不眨。
沈嶠:“怎麼會是你?”
晏無師:“我想出來,便出來了。”
這話有些莫名,但沈嶠居然聽懂了。
對方的意思是:因為“謝陵”這個性情太過強烈的執念,使得他暫時奪得身體的自主權。
言簡意賅,說話停頓,這的確是謝陵的風格。
沈嶠:“我該向你道謝的,多謝你在婼羌時迴轉頭帶我出去,只是出去那時你已換成阿晏,所以這聲謝直到現在才說。”
晏無師:“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