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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日頭都到正中央了,沈珏抱著巨大的包裹,走回家。
包裹裡滿滿的槐花。鋪在院子裡,彷彿渡了一層玉色。
季玖原就是想做槐花飯解解饞,現在望著這麼多花,開始發愁要不要釀槐花酒。
一地槐花,處理了三日才處理完,這天中午,他們三人都吃上了波折過後香噴噴的槐花飯。
沈珏第一次吃這種鄉土風味的好東西,一口氣吃了三碗,還嫌不夠。
吃著吃著,問季玖:“爹怎麼會做這些?我記得你不會下廚。”
其實無論上世沈清軒,還是今生季玖,都不擅長此類事物。一世大貴之家,二世官宦人家,起居飲食,皆有人伺候左右,哪裡用的著他去動手。
都是被伺候的主子。
季玖吃著飯,回道:“我娘教的。”同樣,也是孃親唯一會做的飯。
她還在世時,每年特定時節,都會指使奴僕上樹,摘很多槐花回來,擇淨,泡洗,而後做成飯或點心。一家子人,難得的共聚一起,享受甜美佳餚。
放下碗,季玖笑了一下,“娘說我自小就是個薄情的人,我與她辯解,她雖不說什麼,卻是一口咬定,任我怎麼說她都不改,我就每年這個時節,上樹摘槐花,學著她做給我吃,也做給她吃。不過也就吃了兩年,她就去了。”
沈珏覺得自己問題問的不好,噤聲再不說話。很快吃飽了,先離開了。
只剩伊墨與季玖,安靜的吃著。
見季玖不再吃,伊墨也就放下碗,這才問他:“為什麼這麼說你?”
季玖頓了頓,才道:“你看別人家的嬰孩,吃飽肚子也還貼著孃親,只有我,吃飽了便翻過臉去睡,把她丟在腦後面。”所以,是薄情,骨子裡的薄情。
伊墨聽完,想想也就認同了,道:“的確是薄情。”
季玖早就認同這個結果,所以並不在意伊墨的說辭,起身將碗碟收拾好了,端去廚間。
伊墨望著他的背影消失,想著人之性情,出生就可見端倪,季玖孃親也是慧人,一語中的。
卻不知一切皆有因。前世沈母若不是那樣的秉性,又怎麼會有對孃親薄情的季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