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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亦梔。莫擔心,年後我歸了家,哪也不去。”
陸廣白嘆道:“近年離北處於風口浪尖,每逢出兵,都要三思。這次只恨沈衛畏縮不戰,留了這樣的爛攤子。我兵過茶石天坑,那血水都漫過了馬蹄。他死罪難逃,先行自焚,可這事委實蹊蹺。既明,你擒了他兒子入都,可看出什麼來了?”
蕭既明在風中攏氅,說:“沈衛向來看重嫡庶之分,此子庶出第八,母家又無憑靠,棄於端州養著,不知內情也在情理之中。但是皇上如此執著,其中未嘗沒有緣故。”
蕭馳野套上了頭盔,說:“眾怒難消。皇上將中博六州守備兵權親自交給了沈衛,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總也要殺個人以證公允。”
然而這大周御龍主權的卻不是他,而是垂簾聽政的太后。如今局勢膠著,都盯著沈澤川這條命。他若是能認罪死了便皆大歡喜,若是不死,便註定成為肉中刺。離北蕭氏現下榮華登頂,連啟東總帥戚家都要避退三尺。蕭既明先為四大名將中的“鐵馬冰河”,又是啟東邊郡陸廣白的妹婿,深究起來,他既能調動離北鐵騎,又能憑著妻家調遣邊郡守備軍,讓這闃都不得不防。
“太后執意留他一命。”陸廣白薄唇緊抿,“衝的就是來日,要養出個既能名正言順收復中博,又能俯首聽命的豺狗。到時候在內強化後權,在外牽制離北,便是個心腹大患。既明,此子留不得!”
街道上狂風夾雪,颳著面頰如同刀削。三人皆未開口,這漫長的寂靜中,一直沉默在後的朝暉打馬前行。
“公子先前踹了他一腳,八分力,正衝心口。我見他氣已薄弱,倒地時舊傷出血。”朝暉思索著,“卻沒有當即斃命。”
蕭馳野拎著馬鞭,說:“受審多日,又經廷杖,本就是吊著一口氣,那一腳是往黃泉路上踹。今夜之後他若不死,我認他命硬。”
朝暉卻皺了眉,說:“他身形瘦弱,一路上風寒未退,按道理早該氣絕。然而他殘喘至今,這其中必有古怪。世子……”
蕭既明側眸掃過他們,兩人閉口不再言語。他在烈風中眺向前路,靜了半刻,才說:“活與不活,皆是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