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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著他,直著脊樑坐了半晌,他也不兜搭她,她坐久了不由有些無趣。自己悶頭想了想,的確是有點過了,這種事怎麼勉強?他一心一意地待她,她倒裝起大度來。明明愛捻酸,還說那樣的話招他生氣。他國事繁重,內廷再囉皂,愈發讓他吃力了。
“你去和她說,她要願意,朕可以安排她出宮。只是不能拿原來的身份活了,出四九城,遠遠的到別處去。”皇帝冷聲道,“要依著我,她前頭日鬼弄棒槌的和東籬折騰那出戏,冷宮裡待一輩子都是應該的。現在瞧著你的面子想個變通的法兒,打發出去也就是了。翻牌子晉位份的話趁早別說,說了也是討沒意思。”
錦書坐著琢磨,放出去,不能在北京待著,不能回孃家,一個女人到外省怎麼活?
“你這麼的,放不放的有什麼區別?她出不出去兩難。”她小聲地囁嚅,“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
“別說這個!”他的手在被面上拍了下,有點拱火的味道,“什麼夫妻?朕是和誰都能稱夫妻的?那些個媵御不過是消遣的玩意兒,哪裡有那資格認真論?普通人家的妾都不上牌名,更別說皇宮大內了!你別替別人操心,安生過你的日子,有那些心思不如用在爺們兒身上,各人自掃門前雪的乾淨!”
他終究是個涼薄的人,不是外頭混賬行子,專在女人身上用功夫的。宮裡女人堆山積海,他相與一陣子,轉手就撂。各宮處得淡淡的,就是翻牌子也端著主子爺的架子,並沒有女人敢縱情貼上來。說得難聽些,遇見她前在房事上不苛求,和誰都一樣的。遇見了她就不成了,再像從前那樣是辦不到,她窮大方,他就覺得受了侮辱,立馬的拉臉沒好氣兒。
錦書縮了縮脖子,“你別急,看急得流汗!”忙拿湘妃扇來疾打,寬慰道,“剛才是我的不是,主子息怒吧!頭上青筋都凸起來,還說我驢脾氣,自己怎麼樣呢!”
他嘆了口氣,“成了,時候不早了,安置吧!”說著又背身過去,再不言語了。
錦書怏怏躺下,翻來覆去的胡亂想了好些,一會兒寶楹,一會兒是姨母,混沌混成堆,近寅時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睜眼已經到了巳正牌,皇帝早忙他的去了。她撩起紗帳看,外頭明晃晃的。屋子鄰湖而建,水面的波紋透過檁子折射在屋頂的灰瓦上,凍肉湯樣的顫動。
“主子醒了?”蟈蟈兒領著一干近身侍候的人進來,捲了窗上竹簾,香爐裡換塔子,邊服侍錦書起身,邊道,“萬歲爺瞧您睡得香,沒讓叫醒您。聖駕回宮去了,軍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