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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退了兩步,暗道,平日裡溫柔乖巧的人發起脾氣來才真嚇人。
哭到力竭,嘉柔怔忡地抬起臉,腿早壓麻了。趔趄起身,她掏出帕子擦拭乾淨眼淚,默默把亂了的鬢髮抹平,不忘將那新做的符袋放到夏侯妙的碑前。
寶嬰一直暗暗覷著她,此刻,訕訕湊上來道:“女郎,回去吧。”
嘉柔目光垂著,嗓音嘶啞了:“寶嬰姊姊,我不是有心衝你吼的,我失態了。我知道,你其實待我並不壞。”
說得寶嬰心裡一滯,鼻翼微微作酸:“女郎,其實郎君待你也不壞,你何苦跟他吵?夫人病逝,太傅病逝,郎君剛當了大將軍就吃兩回敗仗,不知道多少人想拉他下馬,奴雖是下人,這些卻都是明白的。郎君再是大將軍,到底還是個男人,沒人在身旁知冷知熱的心裡恐怕難能好受了。”
記起方才心境,嘉柔低頭不語,寶嬰嘆口氣帶她下山。臨到山腳,車伕遠遠瞧見了他兩人,利索一個翻身,跑到她兩人跟前賠著笑把杌子拿下來讓嘉柔上車。
嘉柔腳剛踩上去,聽一道耳熟的聲音響起:“姜令婉?”
她回頭,朱蘭奴一身錦繡華服,額間花鈿明彩生輝,日頭一照,如粼粼的金光般絢爛。
朱蘭奴忍笑看她依舊紅著的眼眶,揶揄道:“瞧你,梨花帶露的模樣莫說是男人,女人看了都心動。難怪大將軍給你這隻雀,造了個金玉籠子。你怎麼了,難道是來哭夏侯妙的?”
不知人煩,寶嬰扁了扁嘴不想嘉柔跟她囉嗦,立刻回擊道:“與你何干?”
朱蘭奴十指丹蔻似血,豔豔地晃,她眼波一轉:“是呀,我閒得很,就想看看熱鬧,聽說夏侯妙的墳都被人刨了,這種事,洛陽城已經很久聞所未聞了。真稀奇,不是嗎?不止我,洛陽城裡多的是人想來北邙山看這份熱鬧,你管得過來嗎?”
嘉柔臉色蒼白,厭惡地看她兩眼,低聲跟寶嬰道:“我們走,不理她。”寶嬰氣得渾身亂抖,啐她一口,“你跟你爹一樣討人嫌,自大又無恥,活該他諡號‘醜’!”
揭完朱蘭奴瘡疤,寶嬰氣哼哼坐進了車裡,車伕喝了聲,馬車立刻軲轆軲轆往前跑了起來。
公府裡,桓行簡倒在,人安坐在書房已經是慣有的無悲無喜的表情,看各地送來的文書。
寶嬰換了身乾淨衣裳,打聽他在,便自作主張地進了偏院,一路上早將要回稟的事練習了數遍。
跨進門來,滿屋子的墨香。
“郎君,姜姑娘她回來了。”寶嬰有意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