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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坐罷。”桓行簡微笑一揮手,隨手翻了翻案上幾卷典籍,“自漢末大亂以來,儒學久替,古典不隆,於國家敦禮明化無益。我今日來,是看看諸君習經都有什麼心得,不要拘束,諸位大可暢所欲言。”大將軍態度溫和,雖自有威儀,但他音如珠玉,清透優美,於太學生而言,並非那個高居廟堂之上手握權柄的大將軍了,倒像個十足的文士。
底下面面相對,心裡雖躍躍欲試,但大將軍這個話題丟擲來未免太籠統了,從何處說起,讓人犯難。桓行簡似乎看出學生們的顧慮,,兩手一交,笑問道:
“近日老師講的什麼?”
有膽子大的,站起來回話道:“我等正在習《尚書》,老師還未講完。”
“諸君如何看待《尚書》呢?”桓行簡繼續發問。
“這,”學生下意識看了看他坐旁的王肅,恭敬答道,“先賢典籍,豈是我輩寡見所能究論,我等自然是奉遵師說,取王師傅之義。”
“你們都是嗎?”桓行簡目光掃了一圈,底下大都點了點頭,唯獨毌宗,站起來先行了一禮,朗聲答道:“先秦有百家爭鳴,方得百花齊放。先賢們留下的經典,今人釋義,也當各有爭鳴才對。除了王師傅,漢大儒鄭玄鄭師傅亦注《尚書》,太學院的博士們,有遵王師傅的,有遵鄭師傅的,學生學習《尚書》便是遵鄭師傅經義。畢竟,”毌宗少年意氣,面上雖還算謙卑,但話已經是十分不客氣,“王師傅的經義總是跟鄭師傅反著來,作《聖證論》引聖人家語,真偽難辨,這種研究學問的方式,若是隻為扳倒對方,爭宗主之位,再說,鄭師傅都已是作古之人,學生實在不敢苟同。”
一語既出,舉座四驚,眾人不禁驚詫地把目光紛紛投向了毌宗,他膽子真大,這也敢影射。雖說王肅為反駁鄭玄,宣稱自己得聖人家語,而這份聖人家語正與他觀點相符,這等湊巧,未免讓人起疑,可學生堂而皇之說出來,還是頭一遭。
旁側的王肅已是半百之人,聞言並未發火,面無表情的。桓行簡望著底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那目光,在他身上極快地掠過一道鋒利光芒,四下屏息凝神的,他不過微笑:
“做學問,當然可以各有觀點,只要自己的論證站得穩。不過,你少年人無論認同哪一位師傅,都應尊師,無論是鄭師傅還是王師傅,無不學富五車,是當之無愧的大師,你懷疑王師傅,出言不遜,證據呢?便是有證據,你的證據又如何區分真偽?你一個小少年,給經學大師的髒水潑得如此便宜,毌宗,這就是你在太學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