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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被割下腦袋。
貴公子的嘴角,淺淺含住絲經年不再現的清雅笑意:“燕王,兵不厭詐,我年輕得多謝你教我這個道理。”
俯身說完,手中斫刀裹了粘稠血液,公孫輸的身子在首級割下後尚動了一動,像未褪盡殼的蟬蛹,痛苦不能,頭頂那片遼東的天空變幻著虛妄的色彩……隨後,徹底沒了生機,一抹不甘永遠嵌在了那雙眼睛的深處。
石苞看的喉頭上下竄了兩竄,定定神,見四下死了成片卻無一人投降,擠出個訕訕的笑:
“郎君,你這回拔了頭籌,想必此刻大都督早進了襄平城,咱們回城?”
“揀點一下,回城!”桓行簡手中拎著顆腦袋,血淋淋漓漓在空中丟擲了個紅豔豔的圈,落到馬鞍上。
夕陽血紅,一點歸鴻煽動著雙翅打餘輝裡掠過,馬蹄子聲近了,車身在襄平城外穩穩停住。纖纖少女被崔娘扶著下了車,一扭頭衝馬背上的姜修笑:
“父親!”
嘴角淺笑隨即化為眉間一抹輕蹙,什麼味兒呀?暑氣沒散乾淨,混雜著血腥,腐爛的屍首,交織成說不出的怪異刺鼻味道。嘉柔到底是嬌養長大的女孩子,拿帕子先是掩住嘴,再定睛,瞧見裙子上不知幾時沾了草葉,俯身輕輕掃拂下去。
這條石榴紅裙子是在幽州新做,六月六,看谷秀,她十四歲生辰是在異鄉過的,竹風微度,衣浮香夢,嘉柔在晚上沐浴時曾偷偷瞧過自己隆起的胸脯,軟軟的,白馥馥的,少女臉飛紅雲一口氣憋在水桶裡整個世界都是甜香朦朧的了……
一路上,看盡北地風光,松柏鬱郁,布穀殘雨,油亮亮的楊樹葉子長的又肥又厚,清風徐來,綠雲自動。往遠處看群山蒼茫起伏氣勢偉壯,山道兩旁卻開著叢叢鮮花,嬌紅嫩紫一片,冷翠柔金,淹然似海,綿延成一條條盪漾的彩錦。
山河當真壯麗,一個人看到這樣的山河,胸襟抱負全開。
可此刻,嘉柔胃裡一陣陣地翻江倒海幾乎要吐出來,虛弱撫胸,崔娘見狀,忙又把她扶進馬車,簾子一放,猶豫跟姜修說道:
“襄平破城不過兩日,天還熱著,又剛發過大水死這麼些個人,城裡也難能幹淨,不如讓柔兒直接到府署的內院裡去?那才是姑娘家能呆的地方。”
姜修常年漫遊在外,蕭散落拓,膝下獨女不在身邊長成,對這些事不甚講究,聽崔娘說,只道一個好字。城門守兵早換作魏軍,一杆大旗,迎風飛舞,幾顆腦袋卻高高懸在城牆上曬得幹臭變形。
虧得沒讓柔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