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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柔從官署後院跑了出來,直奔城門,此刻,薄荷綠的羅裙在穿堂的風裡漲開飄搖,好似一抹春光,溶進了眾人的眼中。
刀戟交叉,將她攔下,姜修的心被這一聲震得當下茫然,等看清是嘉柔,先是錯愕喃喃喊出了句“柔兒”。
“你們放開我父親!”嘉柔劇烈喘息,聲嘶力竭地衝人群喊道,她眼睛中有精亮的淚水,然而忍著未落,“你們沒道理殺我父親!我父親如有罪,也得先經了庭審!”
眼前的兵丁神情忽然變了,格外恭敬,手中的刀戟也垂下,嘉柔情不自禁回頭:是桓行簡。
她想也不想,扭頭就衝了出去跑到姜修身邊,推開圍眾,緊緊地依偎在了父親身邊。
小臉繃得鐵緊,劍拔弩張地逼視著信步踱來的桓行簡。
天真大膽的小女郎,渾身都是勇氣,桓行簡若有若無瞥她兩眼,錯開了,而是目視姜修說話:
“原來是先生,遼東一面之緣,先生別來無恙?”他話十分客氣,可並未讓人給姜修鬆綁,見他現身,一干將士持械紛紛避開了一段距離。
遼東確有一面之緣,姜修記得桓行簡,聲音在記憶裡有些模糊了,可這雙眼,是過目難忘的。他回得也很客氣:“別來無恙,我今日既在郎君手中,憑君處置。”
嘉柔倏地攥住了他的胳膊,一頓,聲音顫抖而蒼白:“父親!”
桓行簡淺淡一笑,負起手神色從容非常,先是繞著令狐愚的棺木大略掃視兩圈,再回頭,目光停在姜修顴骨微紅的臉上,很有耐心:
“先生是性情中人,想必,跟令狐愚有些淵源。來哭舊友,人之常情,不過先生處江湖之遠,恐怕不知廟堂事,王凌勾結令狐愚要廢了天子,另立楚王為帝,先生曾是文帝布衣之交,楚王是文帝兄弟,這樣的倒行逆施顛覆社稷之舉,先生怎麼看?”
姜修緩緩搖首:“廟堂之高,我一介凡夫俗子既不知也就不便置喙。但府君待我有情,我自當還之,餘者,同我毫無干係。”
不識好歹!石苞在身旁聽得清清楚楚,郎君這是有心給他個臺階下,他倒蹬鼻子上臉了,心中忿忿,不覺按向了佩劍。
這一動作,落入嘉柔眼中看得頭皮都要炸開了,想到遼東的事,眼中忽閃過一抹恨意,雙臂一張,擋在姜修前面:
“衛將軍!你若殺我父親,就先殺了我!”
桓行簡像是嫌麻煩似的皺下眉,隨即展開,轉頭吩咐石苞:“給先生鬆綁。”
“郎君!”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