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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的一頓,十分後悔自己方才言徵東將軍王凌父子事,一時間,又焦慮起來。
“濁水清塵,各有路數,太傅,你為大魏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我記得,朱季重曾說你忠智至公,社稷之臣也。我以為,我們這些親眼見過漢末生靈塗炭天下大亂的人,有幸一逞抱負,為明主所識,到如今,更應當似青松老而彌堅,不墜志向,才算完滿啊!”蔣濟的話點到為止,語重心長,剛說完,便吭哧咳了起來。
桓睦幫他掖了掖薄衾,點頭應道:“我明白太尉的意思,說到朱季重,你怕是有件事不知,我替子元,說了他家女郎,等太尉好了記得過來吃喜酒。”
蔣濟一愣,錯愕間不及細想又是一番翻江倒海的嘔吐,桓睦命人好生看照,在他耳畔說道:“子通,告辭了,等你好些一定記得來吃子元的喜酒。”
桓睦慢慢走了出來,身後,徒留蔣濟在殘年裡掙扎著最後一縷複雜的目光投在他背影之上。
三五日後,太尉蔣濟死在家人環繞之間。桓睦親自主持廷議,商擬諡號。朝廷空出太尉一職,三公的榮譽,桓睦轉頭便上書皇帝,請求加封徵東將軍王凌由司空升太尉,假節
“王凌專淮南之重,不得不防。”這是下朝後桓睦同桓行簡說的第一句話,“先暫時安撫其心,你怎麼看?”
桓行簡把昨日府署裡接到的一封書函取出,遞給父親,“青徐都督胡質病重,他的屬官給太傅來信,說聽聞京中有治瘧疾良藥,正向太傅打聽。”
“命數在天,”桓睦索性連信也不看了,沉吟想了想,“遼東一役,胡遵將軍智勇可當,你覺得呢?”
“我正是此意,若胡遵能接手青徐,可對王凌呈包圍之勢,”桓行簡舉了燭臺,走了幾步,手指向牆上輿圖,緩緩移動,“只青徐一地,遠遠不夠,太傅請看,許昌北限黃河,西控虎牢,南通蔡、鄧,這才是包圍淮揚的重中之重。太傅又命人在此屯田已久,土田肥沃,地利十足,是真正的形勝之區。”
知子莫若父,桓睦甚是欣慰,笑著問他:“你看誰來鎮守許昌的好?”
“子上。”桓行簡揚眉,從蜿蜒的山河上移開目光,“除卻太傅骨肉至親,無人可替。”
“好,好,”桓睦握拳抵唇咳了兩聲,“我有兒如此,不怕與王彥雲一較高下,他已近八十高齡,倘若也有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雄心,我自在洛陽恭候他的大駕。”
父子在書房議事良久,外面家奴通傳:“太傅,門口有人遞了帖子。”帖子上,字跡勾畫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