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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往桌上一放,“啪”的一聲響。
寂靜的冬夜,這些許聲響被無限放大,站在簾外的梅香與秋菊都是渾身一激靈。
張羨齡只用一雙翦水秋瞳靜靜望著他,委屈的喚了一聲:“樘哥哥。”
朱祐樘不應。
她嘆了口氣,將那雙烏木鑲金筷子拿起來,遞給朱祐樘:“他在宮裡呆了大半輩子,如今只有一願,就是回到故鄉看一看。”
那一雙烏木鑲金筷子懸在半空中,過了一會兒,朱祐樘才重新接過。
他夾起一個鮮肉餃子,安安靜靜地吃。
昨日,懷恩親自摘了首輔萬安的牙牌,將他趕出宮去。辦完了這件大事,朱祐樘想要封賞他,懷恩卻只求一件事——歸鄉。
他愕然道:“為什麼?”
懷恩臉上掛著疲憊的笑:“人老了,總是想回家看看的。”
日色照在他蒼老的臉上,像一截枯樹皮。從小時候起,朱祐樘記憶裡的懷恩就是一個老人。可這時候他忽然發現,懷恩越發顯得老態了。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西苑淘氣的小皇子成了年輕的帝王,懷恩也成了行將就木的老朽。
朱祐樘急急地說:“如今朕一步一步執掌了朝政,大伴為何要走?若有不舒坦,朕給你請太醫。便真有個萬一,朕也會為大伴養老送終。你若想家,朕把你的親人接到京城來,陪你過年如何?”
“萬歲爺,臣是真的想回家。”懷恩重複道,“請萬歲爺恩准。”
朱祐樘瞪著懷恩,良久良久,才說:“朕不允。”
他很生氣。
好似所有人不樂意待在這紅牆之內,朱祐樘心想,孃親是這樣,懷恩也是這樣。
一個一個,全都離去了。可是他呢?他沒得選,從生下來開始,就沒見過紅牆之外的天。
朱祐樘不願懷恩離開,他情知懷恩這一去,定然再無歸期。
北風呼嘯,將坤寧宮的窗戶吹得呼啦作響。
“樘哥哥。”張羨齡望著他,聲音有些哀傷,“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能長長久久的同行一段路,已是很好了。”
“那你呢?”
“什麼?”
朱祐樘怔怔的望著她:“笑笑,你我又能同行多久呢?”
這個時候,張羨齡知道,她應當說些安慰的話,譬如“我一生一世都願在宮裡陪著你”之類的。可不知怎麼,張羨齡就是說不出口。
沉默片刻,張羨齡站起來,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