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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能去廚房煮雜麵湯嗎?」
「嗚嗚嗚,哥哥不是去煮了嗎?」
「唉,他有個啥用,連媳婦都留不住,要不是他,咱們倆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嗚嗚嗚,太母,我要我嫂子,我想她。」
「別哭,太母早就有主意了,等天黑了咱們就離家出走,這個家是待不成了,那鱉孫兒不是好人吶。」
……
我折返回來的時候,小桃哇哇大哭,抱著我不撒手,太母在一旁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褲子溼了,還沒有換。」
對小桃好一頓安撫,又給太母換了褲子,我才起身去廚房找裴二郎。
彼時他正在做飯,灶火燒著,鍋的水已經滾開,案板前的人還在擺弄面盆。
裴二郎身姿挺拔,後脊繃得很直,臉頰沾了麵粉,手心手背也都是黏糊糊的面,看上去淡定從容,卻又顯得不知所措。
原本收拾乾淨的廚房,鍋碗瓢盆雜亂無章,我輕嘆一聲:「二叔,我來吧。」
裴二郎回頭,光線不算明亮的屋子,他臉上含著詫異,濃眉微挑,眼眸烏黑,很快又恢復平靜,抿唇走了出來。
燒好青菜麵湯,我端出陶盆放在院內桌上,在小桃和太母的碗裡放了香麻油。
待她們高興地吃上了飯,我去了正屋西面隔開的那間房,見門未關,於是隔著裡屋門簾,叫道:「二叔,吃飯了。」
褪色的門簾已經有些年頭了,地磚掃得乾淨卻很粗墁老舊。
屋內光暗,然簾布撩開,裴二郎腳步低鏘,於幽寂之中露出肩骨青衫,身形頎長,如冷峻松柏。
輪廓分明的臉上,雙眸似冰捻,也似寒月,只叫人覺得周遭的黯淡都被壓了下去,生出冷色輝光。
裴二郎生了一副好相貌,待人卻似有骨子裡的疏離之感,冷不丁對上那雙幽深犀利的眼睛,我忍不住心裡發緊,雙手在衣袖下絞著——
「小姑年幼,太母也需人照顧,二叔若是回軍營,可想好了如何安頓她們?」
我的聲音很輕,他的聲音卻很低,也很沉,緩緩道:「我打算將她們託付到西坡村朱家。」
我心裡又是一緊。
裴家是有一個嫁到西坡村的姐姐。
姐姐叫裴梅,是裴家長女,比大郎還要年長三歲。
早在裴老爹還活著的時候,裴梅就嫁給了西坡村朱里長家的大公子。
朱里長是鄉紳,朱家是十里八村最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