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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本小說非常激賞的歐文·巴菲爾德特別提醒讀者,千萬別把它當作純粹的寓言讀,它其實是“一部把創作神話的想象發揮到極致所寫成的作品”(a genuine and high product of the mythopoeic imagination)。的確,讀《裸顏》若僅止於從中捕捉與教義相合的寓意,進而揣摩大師如何移花接木,巧借賽姬神話架構“現代福音”,這種寓喻式的讀法雖然有趣,卻辜負了路易斯的創作原旨,因為他的目的不在於把賽姬神話淡化為教義,而在把被教義化了的信仰還原為耐人尋味、需要人用心靈加以體會的神話。
路易斯在《文藝評論的實驗》——一本討論如何辨別好書、壞書的著作中,這樣推許閱讀的功能:
文學經驗療治傷口,卻不會剝奪個人擁有個體性的權利。有些在聚會中感染到的群體情緒也可以療傷,但往往會使個體性遭到破壞。在群體情緒中,不同個體原本分隔的自我融匯合流,我們全都沉浸回到無我(自我未產生前)的境界中。但在閱讀偉大的文學作品時,我則變成一千個人,卻仍然保有我的自己。這就像希臘詩中所描寫的夜空,我以千萬顆眼睛覽照永珍,但那用心諦視的仍是我這個人。在這裡面,就像在崇拜中、在戀愛中、在將道德付諸行動中和在認知中一樣,我超越了自己,卻也從未這樣實現自己。
但願讀者在閱讀《裸顏》時,有同樣的感受。
曾珍珍
[1] 見於“神話變成事實”(1944)一文。
[2] 見於“神話變成事實”(1944)一文。
[3] 歐文·巴菲爾德是路易斯在牛津時的前期學長,路氏稱他為“在我非正式的師長中,最睿智、傑出的一位”。自牛津畢業後,巴氏續承父業,在倫敦從事圖書代理業務,後來替路氏處理與版稅有關的法律事務。退休後應聘往美國大學講授英國文學,有關詩歌用語及文學想象的論述頗受學界推崇。他與路易斯的友誼被譽為20世紀文學交遊中的典範之一。所指譽詞見於《光照路易斯》(Light on C.S.Lewis)之序,收錄於1989年出版之《歐文·巴菲爾德論路易斯》(Owen Barfield on C.S.Lewis)一書第29頁。
[4] 見彼得·薛柯(Peter J.Schakel)所著《路易斯作品理性和想象的關係:〈裸顏〉析讀》(Reason and Imagination:On C.S.L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