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值得忘憂心頭天上曲 未免遺憾局外畫中人 (第9/1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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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去舞。何麗娜笑著對家樹道:“你為什麼不讓我把實話說出來?”家樹道:“自然是有點原故的,但是我一定要讓密斯何明白。”何麗娜笑道:“你以為我現在並不明白嗎?”說著她將桌上花瓶子裡的花枝,折了一小朵,兩個手指頭,拈著長花蒂兒,向鼻子尖上,嗅了一嗅,眼睛皮低著,兩腮上和鳳喜一般,有兩個小酒窩兒閃動著。家樹卻無故的噗嗤一笑,何麗娜更是笑得厲害,左手掏出花綢手絹來,握著臉伏在桌上。陶太太看到他兩人笑成那樣子,也不跳舞了,就和伯和一同回座。家樹道:“你二位怎麼舞得半途而廢呢?”陶太太道:“我看你二人談得如此有趣,我要來看看,你究竟有什麼事這樣好笑。”何麗娜只向伯和夫婦微笑,說不出所以然來。家樹也是一樣,不答一詞。伯和夫婦心裡都默契了,也是彼此微笑了一笑。
家樹因不會跳舞,坐久了究竟感不到趣味,便對伯和道:“怎麼辦?我又要先走了。”伯和道:“你要走,你就請便吧。”陶太太道:“時候不早了,難道你僱洋車回去嗎?”何麗娜道:“已經兩點鐘了,我也可以走了,我把車子送密斯脫樊回去吧。”她說了這話,已是站起身來和伯和道著“再見”,家樹就不能再說不回去的話。大家到儲衣室裡取了衣帽,一路同出大門,同上汽車。
這時大街上,鋪戶一齊都已上門,直條條的大馬路,卻是靜蕩蕩的,一點聲息也沒有。汽車在街上飛駛著,只覺街旁的電燈,排班一般,一顆一顆,向車後飛躍而去。偶然對面也有一輛汽車老遠的射著燈光飛駛而來,喇叭嗚嗚幾聲過去了,此外街上什麼也看不見。汽車轉過了大街,走進小衚衕,更不見有什麼蹤影和聲音了。家樹因對何麗娜道:“我們這汽車走衚衕裡經過,要驚破人家多少好夢。跳舞場上沉醉的人,也和抽大煙的人差不多,人家睡得正酣的時候,他們正是興高采烈,又吃又喝。等到他們興盡回家,上床安歇,那就別人上學的應該上學,做事的應該做事了。”何麗娜只是聽他的批評,一點也不回駁。汽車開到了陶家門首,家樹下車,不覺信口說了一句客氣話:“明天見。”何麗娜也就笑著點頭答應了一句“明天見”。
家樹從來沒有睡過如此晚的,因此一回屋裡就睡了。伯和夫婦卻一直到早晨四點鐘才回家。次日上午,家樹醒來,已是快十二點了,又等了一個多鐘頭,伯和夫婦才起。吃過早飯,走到院子裡,只見那東邊白粉牆上,一片金黃色的日光,映著大半邊花影,可想日色偏西了。他本想就出去看鳳喜,因為昨天的馬腳,露得太明顯了,先且在屋子裡看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