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隱 (第4/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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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便是亞伯,而現在我已徹底淪為“另一人”,深陷其中不能脫身,而我竟束手無策!現在該怎麼辦?此時,一段回憶倏地浮現在腦中,一時竟令我呼吸艱難——在那個厄運降臨的黑色傍晚,父親在家中,曾有一刻,我竟然看穿了父親及其光輝的世界和智慧,心懷鄙意!是啊,我想,我就是該隱,帶著一個印記,還妄想那印記並非恥辱,而是一種榮耀,惡毒和不幸令我僭越了父親,僭越了正道和虔誠。
昔日經歷那些事時,我的思想固然沒有這樣清晰,但這些念頭當時已蟄伏在其中,那是無數情感和奇特騷動的燃炙,令我心裡生疼,但也不乏驕傲。
常常想起,德米安對勇者和懦夫的看法多麼獨特!他對該隱之印的闡釋多麼古怪!他的眼睛,那心智成熟之人的眼睛,煥發著多麼奇異的光芒!我的腦中掠過一個模糊的念頭:德米安自己不就是該隱嗎?如果不是感同身受,他怎會如此為該隱辯護?他的目光中又何來那種力量?他談起那些膽小的“其他人”時為何如此譏諷?而那些人其實才是虔眾,是上帝樂見的人啊!
我久思不得其解。宛如一枚石子墜入了井中,而那口井便是我少年的心靈。在之後極長一段時日,該隱的故事、他的弒兄罪和那枚印記一直是我追尋知識、疑惑和批判的路徑。
我發覺其他學生也很注意德米安。我沒有將關於該隱的那個故事告訴別人,但其他人似乎也對他頗感興趣。關於這個“新來的學生”,學校裡還出現了很多流言。如果每個流言我都聽說過,那麼每一種都應會點亮他的一個側面,每一種都應有所深意。我只聽說,最早的流言是德米安的母親非常有錢。他們還說,這位女士和兒子從不上教堂。有一人宣稱,這兩人是猶太人,興許是隱瞞身份的穆斯林。還有傳言是關於馬克斯·德米安的強悍的,傳說他班上最強壯的男生曾找他打架,遭他拒絕後罵他是懦夫,結果被他打得灰頭土臉。據在場觀戰的人稱,德米安只用一隻手揪住了那男孩的後頸,緊緊捏了一下,那孩子立刻臉色煞白,溜之大吉,結果好幾天都動不了胳膊。某天晚上,居然有傳言說那孩子死了。各種謠言紛起,大家篤信不疑,人心激盪。一時間,大家都心滿意足。不久後,學生們又開始傳播新的謠言,稱德米安和女孩們有秘密往來,“無所不知”。
這段時間,我和弗朗茨·克羅默的奴役關係依然在繼續。我逃不出他的控制,即便他很久不來騷擾我,我還是和他綁在一起。在夢裡,他依然如影隨形,那些他在現實中沒有對我做過的事,夢中的幻想會補上,夢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