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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氣和地對談的。
“臣以為……”顧勳頓了頓,“臣與謝公子並無深交,只知謝公子容色甚佳,先帝稱謝公子盛名之下名副其實,想來,謝公子才學心性品行,都為上上。”一堆不出錯的客氣話。
蕭嶺看他,沒有對顧勳的這番評價發表任何意見。
莫非,皇帝現在已厭謝之容?
時機不對,現下還未到能鳥盡弓藏的時候。
但皇帝不會無緣無故就問他謝之容的事情,顧勳沉默半晌,慢慢道:“謝之容之於陛下,如迎風執炬,積薪候燎,倘親近太過,必有傷己之危。”
蕭嶺手指半遮眼眸,本來早就不笑了的,聽到這話,忽地又笑了。
顧勳愣了下,見皇帝偏頭輕笑出聲,一時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哦?”蕭嶺含笑道;“那麼顧側君以為,朕應該怎麼做?”
他是真的想聽聽顧勳對於謝之容的看法,至於顧勳想到哪裡去了,並不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內。
……
御書房內,謝之容輕車熟路地尋著蕭嶺所要的文書奏摺。
他做事向來齊整,無論什麼文書,都要按照年份或者事情發展的脈絡擱在一處排列整齊放好。
手指擦過文章墨跡。
謝之容看過一遍,回想起來時卻發現自己印象並不深刻,大約是說整頓吏治開源節流開放商埠……他低頭又看了掃了一遍,發現文章中並無提到整頓吏治。
大約在他看的上一篇中。
眉宇緊鎖。
謝之容從頭至尾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這次他確認自己看清了。
立在一人多高的木架前,謝之容手中握著份先帝時期的被謄錄的狀元策卷。
為什麼會做那樣的夢?
原本以為已經壓制下去的想法倏地出現在腦海中。
夢中他彷彿不認識蕭嶺了,發兵北上,最後,在英元宮中見到已是孤身一人的皇帝。
與現實中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更為蒼白羸弱一些。
日有所思,這便是,我想要的。
謝之容眉頭皺得更緊。
他一時有些分不清,自己最想要的兵變稱帝,還是,讓自己的主君,向他祈憐,奉上一切,以求一線生機?
謝之容垂眼,遮住了眼底氤氳洶湧的情緒。
何其悖逆!
先時種種僭越冒犯尚能歸結為中毒,那麼昨夜的夢,又該作何感想?